马车行至李家,闫芳香才愕然发现,李家的宅子,竟与闫芳香准备买的“凶宅”,只隔了一座宅院。
闫芳芝在会客厅招待二人,命丫鬟端上了最上等的茶汤和糕点,说是小姑子陪着李夫人在佛堂念经,让二人等一等。
陈胜男毫不顾忌的摘下头上的银钗子,在糕点上插了插,又在茶水里搅了搅,害得闫芳芝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闫芳香端起茶水要喝,又被陈胜男给拦了下来。
闫芳香不明所以:“胜男,你不是已经试过毒了吗?”
陈胜男完全不避讳:“大嫂,是试过毒了,但迷药、五石散、亢龙粉等这类的药物,银钗子根本试不出来。”
陈胜男煞有其事的左右找了找,并没看到老鼠之类的活物,对闫芳芝开门见山:“李少夫人,你家养猫养狗养老鼠了吗?我想让它们先尝一口茶汤和糕点……”
闫芳芝:“……”
客人告诉主人怎么试毒,陈胜男应该是蝎子粑粑独一份(粪)了。
闫芳芝的脸色,已经由铁青变成锅底色,端起茶水轻啜一口,以掩盖她心底的怒气。
陈胜男眼前一亮,把自己桌前的糕点和茶水端到闫芳芝面前:“李夫人试毒,也是一样的……”
闫芳芝险些没被茶水给呛死!这个小贱人,竟然让她试毒,岂不是说她和猫狗鼠一样、是畜生?!
闫芳芝“噌”的一下站起身,在二人以为她会掀桌子骂人的时候,只三瞬间,闫芳芝竟然又坐下了,当真拿了一块糕点,尝了一口;将闫芳香和陈胜男的茶水各折到自己茶盏中一口,整整一盏,全都喝下去了!
这波操作,完全出乎闫芳香和陈胜男的意外,懵逼了。
陈胜男端起茶水要喝,被闫芳香拦下了,就算试过无巨毒、无迷药,闫芳香也不能做到完全放心。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外面进来一个丫鬟,附在闫芳芝耳边说了什么,闫芳芝站起身来,对闫芳香道:“三丫,我婆母娘已经念完经了,随我去佛堂耳室量尺吧。”
二人随着闫芳芝一起向后宅方向走,没想到这个所谓的佛堂,与前院之间,还隔着一方河塘。
秋色正深,小塘残荷,河面飘着一艘小船,两个仆妇在船上,两个小厮在船 周游,仆妇在船上采莲蓬,小厮往船上扔莲藕。
河塘上,长长的回廊穿过,足足几十米长,正中央一处观晾亭。
闫芳芝和丫鬟,带着二人走上回廊,穿过观景亭,走向对岸。
正走着,闫芳香突然拉住了陈胜男的手臂,不再向前了。
陈胜男狐疑的看过来。
闫芳香捧着腰间的荷包络子发愣:上面除了坠了络子,还坠了半截狼尾,本来溜光锃亮的毛毛,如刺猬般根根竖起。
闫芳香本人亦是第一次发现这种情况,蓦然想起,杨锱城送给她狼尾的时候说过,这狼尾是狼母的尾巴,一旦遇到兽袭时,会本能的预警,难道,前面有凶险?
不容多想,闫芳香对前面带路的闫芳芝道:“李夫人,上次您的华服是兰伊姐做的,我已经让人请了兰伊姐,我们先在前厅等她一会儿,一起去给老夫人量尺。”
不等闫芳芝答应,闫芳香拉着陈胜男又走上了回廊,往前堂走。
闫芳芝脸色瞬间阴霾密布。
现在的她,使出了浑身解数、当舔狗当到极致,才勉强得到李家的认可,这种屈辱,全拜闫芳香所赐。
所以,在李辰中进士后,她第一个上兰桂芳显摆,想气死丫的闫桂香。
哪成想,闫芳香稳如老狗,不仅不生气,还反将了她一军,让她冤大头似的花五十多两银子买衣裳。
闫芳芝不想这么吃哑巴亏,这才有了她今天的算计。
闫芳芝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冲着岸边的草丛方向挥了下手。
草丛里,一个小厮冒出头来,挥了下手以示回应。
六道半人高的大狼狗从笼中飞窜而出,直奔桥上冲来。
首当其冲受害的是闫芳芝和小丫鬟。
闫芳芝把小丫鬟用力往大狼狗身前一推,自己则轻巧一跃跳到了河塘里,爬上了采荷船,仆妇立马拿出一件蓑衣给她披上。
桥上,被闫芳芝拉着做挡箭牌的小丫鬟,脸蛋被其中一条狗毁容了。
另五条大狼狗越过丫鬟,直追逃跑中的陈胜男和闫芳香。
这样肯定跑不出去。
陈胜男看着观景亭来了主意,将闫芳香扛上肩头、高高举起:“上亭子!”
闫芳香深知自己留下只会是累赘,在陈胜男肩头站起,手扒上了凉亭檐爬了上去,将怀中的匕首扔给了陈胜男。
五条恶犬刚好扑到,陈胜男手持匕首,与恶犬缠斗斡旋。
不愧是练家子,只六七个回合,陈胜男就结果了三条恶犬的性命。
另两条发疯般的同时扑向陈胜男,陈胜男左腾右挪,脚踩桥栏栏柱上,堪堪躲过二狗,杀了个回马枪,将二狗刺于匕首之下。
本以为胜利了,却忘了还有咬伤丫鬟的第六条狗,不知何时已经放弃丫鬟追了上来,躲在栏柱下,刚好陈胜男的视线盲角,伺机而动,猝不及防窜上来,咬住了陈胜男的小腿肚子。
陈胜男带着恶犬一起后仰,跌入池塘之中。
一人一狗落入池中,如同下锅中的饺子,翻来滚去,终于,人战胜了狗。
陈胜男愕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她,不会游泳。刚才不沉底,多亏了那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