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方石说笑了几句,就想要回家。
陈方石说道:“贤婿,咱们好容易见到了,不去喝一杯吗?”
我想了想,觉得这倒也是。
无论如何,陈方石是陈轻舟的父亲。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和当年的他大不相同了。
我们走到了一家小酒馆当中。
这小酒馆二十四小时营业。
我们坐下来之后,陈方石点了一点酒,点了一点菜。
然后我们开始推杯换盏。
起初的时候,陈方石说的都是场面话,我总觉得他有事要说,只是没有进入正题而已。
终于,陈方石对我说道:“刚才,你们在做什么?”
我笑了笑,说道:“没有做什么。”
陈方石说道:“其实你也不用瞒着我,我虽然不是你们圈内人,但是我也曾经供养过不少大师。”
“我知道你们刚才是在作法。”
我没有说话。
陈方石叹了口气,说道:“李阙啊,你是修行人,出生入死,这很正常,我也不说什么了。”
“只是我这女儿,他在我这里的时候,可是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吃亏。”
“到了你手里,跟着你东跑西颠的。你这样有点对不起她啊。”
我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陈方石说道:“真的没有受委屈吗?”
陈轻舟点了点头,说道:“从来没有。”
陈方石沉默了一会,说道:“受委屈,并不一定是被人杀了,被人打了。”
“担惊受怕,同样是委屈。风餐露宿,也是委屈。”
“我已经打听过了,前阵子你们失踪了,去了什么雷家集。你敢说那时候轻舟没有受委屈?”
我沉默了。
陈轻舟在雷家集当中,曾经面对着雷思雨的进攻。
当时真的是千钧一发,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按照陈方石的理论,陈轻舟确实是受委屈了,而且是很大的委屈。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做好。”
陈方石又说道:“接下来,你们不用再出去干这种事了吧?”
我低下头,沉默良久,然后幽幽的说道:“有时候,身不由己啊。”
陈方石:“……”
陈轻舟笑了笑,对陈方石说道:“其实,我不觉得受委屈了。”
“我最近经历的事,就像是当初练钢琴一样。”
“练习的过程很痛苦,但是我能弹出一只完整的曲子来的时候,我很开心。”
陈方石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陈轻舟,幽幽的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有数就好。”
陈轻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放心。”
天,快要亮了,我们该回去了。
在小酒馆门口,陈方石朝我们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我再喝一杯。等你们回来了,第一时间跟我报个到,我好放心。”
陈方石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点哭腔。
我回头,看见陈方石站在东风中,头发上已经有了一层白霜。
不,那不是白霜,而是他已经有了白发。
岁月不饶人啊。
陈轻舟擦了擦眼泪,和我一块离开了。
人,总是要向前走的。
不直面危险,就保不住身后的亲人。
当我回到风水店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我看见亲人们都在,而且摆出来了一副要开会的架势。
看样子,他们都知道我收到请柬的事了。
我看了看兽医。
兽医一脸苦笑的低下头去了。
奶奶对我说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我们呢?”
我笑了笑:“这算是大事吗?只是去一趟阴司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奶奶无奈的笑道:“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二叔问我说:“能不去吗?”
我摇了摇头:“估计是不能。”
二叔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记得当年老头子出去那一趟,要去的就是阴司。”
我愣了一下。
我当然记得,二叔给我讲过,在我出去之前,爷爷曾经出去了很多天,说要找寻进入天师境的方法。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有修行人杀上门来,奶奶不幸陨落。
而爷爷回来的时候,也是身受重伤。
难道……他是在阴司受的伤?
以爷爷的聪明才智和实力,在雷家集都能把敌人玩的团团转。
在阴司反而受伤了?
因此可见,阴司危险的很啊,危险程度,要远远高出雷家集。
奶奶想了想,对我说道:“如果一定要去的话,你最好叫上几个帮手。左城皇去不去?”
我说道:“左城皇也收到请柬了。”
奶奶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有左城皇照应着,你们可以互相帮个忙。”
我嗯了一声。
随后,我爸妈又交代了我很多事情,无非是注意安全之类的。
眼看着我和陈轻舟一脸疲惫,他们都散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陈轻舟一脸凝重的说道:“李阙,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我好奇的问:“怎么不对劲了?”
陈轻舟说道:“奶奶是真人境圆满的高手。她为什么不陪我们去阴司,反而问左城皇去不去?”
我愣了一下。
陈轻舟说道:“通过最近的接触,我能明显感觉出来,奶奶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她不去阴司,似乎另有隐情。她在瞒着我们,没有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