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开往东京城的船上,任寒烟百无聊奈的摆弄着衣袖,看着桌上的吃食,她是真的没有胃口啊。一连好多天了,都是吃的这些,重复不说,还没有什么味道。就是普通的白面馒头,一碟子煮的黄豆,还有一些其他的糕点,好无聊啊。
这也就是任寒烟,含着金钥匙出生,居然对这些都不屑一顾。这要是换了农家的孩子来,别说那些精致的点心了,就是那些白面馒头,都非要高兴的飞起来不可。
“寒烟,你这孩子,快吃点。你这都好几顿没怎么好好的吃东西了,你肚子不饿啊?”祝夫人也是无奈,这孩子什么都好,怎么就吃东西上,这么挑剔。这船上,还能怎么挑剔?
任寒烟将筷子一扔,说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我想吃兔肉脯,想吃豆豉鱼,想吃酱肘子!”
祝夫人翻了个白眼,兔肉脯还有豆豉鱼,那是那位九河县的苏家七姑娘做的,味道确实非常不错。是祝夫人吃过的,最好的点心。不过,谁让你那么馋嘴,一下子,没过两天,居然把两个食盒的点心都吃完了。这下子,上哪里去找?难不成,再南下回去找苏七姑娘?
那酱肘子,是开封府,东京城里,第一楼,樊楼的主打的菜色,十分的出名。可这也没地方买去啊!
祝夫人说道:“小祖宗也,你就吃点吧。要不然,过几天,你这身体都要垮了。那兔肉脯和豆豉鱼我是没有办法了。这地方离九河县远的很,我可没有办法给你弄来。这船上的厨子也做不来那个味道,你自己也不愿意吃。不过这酱肘子,过几天你就能吃到了。咱们马上就要进入京畿路了,过几天,就能到开封了。到时候,我第一时间让任良去给你买。”
也难为这任良了,作为一个将军,虽然只是一个偏将,居然还要给一个丫头片子保驾护航,这还要去给她买酱肘子。
说来也是奇怪,上层社会都不屑于吃猪肉。但这樊楼的酱肘子,却卖的很火爆,难道这肘子,不是猪身上弄下来的?
还是樊楼的天下第一楼的名声响亮,让人忽略了这一条。
听到酱肘子,任寒烟的眼睛亮了亮,但随后又有气无力的。看着这些上好的白面馒头,但吃的多了,她还是没有胃口。
好想吃兔肉脯啊,好想吃豆豉鱼啊。要是能将苏小七一直带在身边就好了,那就有源源不断的好吃的了。
等等,想到苏小七,任寒烟忽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有苏小七做的食物啊。
“娘,那些坛子呢?”
任寒烟的问题,让祝夫人有些奇怪:“什么坛子?”
有些莫名其妙啊,因为过去十几天了,祝夫人都把之前苏雪烟送的十几坛子的腌菜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哪里还会记得那个?早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任寒烟跺脚,有些着急:“就是苏小七,雪烟送我的那些腌菜啊!我想着,雪烟做的兔肉脯那么好吃,这腌菜肯定也不错。这些白面馒头没有味道,我吃不下去。还不如弄些腌菜来,就着一起吃,也好吃一点。”
祝夫人虽然不觉得这腌菜有什么效果,但现在的情况,任寒烟根本不吃饭,如果苏小七的腌菜,能让这小祖宗吃饭,那就谢谢三清祖师了。
当即,祝夫人让任良去把那腌菜找来。
任良虽然也和祝夫人一样认为没有什么用,平时家里什么没有?还从来没有让任寒烟吃过腌菜。
腌菜是什么?
腌菜最初的意义不是腌菜,而是用来贮藏。古代和现代不一样,科技发达,还有各种冰箱冰库之类的,交通便利,很多蔬菜可以跨越季节和地区障碍,成为桌上的菜肴。
古代社会里,夏天,勤劳的农民种下的蔬菜太多,吃不完,烂在了田地里。而冬天却不够菜吃。要是能让蔬菜跨越季节,贮存起来,留到冬天吃,该多好呀。一个聪明的农妇从地窖有贮藏功能得到启发,把剩下的蔬菜放进坛子里储藏起来。
储藏之前,她从日常生活中得到启发:没有水分和擦了盐的蔬菜,存放的时间可以长久一点。就在储藏之前,让蔬菜在阳光下晒了一个上午,并在蔬菜上撒了一把盐。冬天到了,她打开坛子一看,发现蔬菜变成了黄色,但庄稼人小气,舍不得把变色的蔬菜扔掉,抓一把放进嘴里一尝,竟然味道挺不错。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腌菜就流行开来,成为农家抵御寒冬的必备之物。
这样的东西,注定了不会上贵府贵家的桌上。不要以为古代没有大棚,但古代也有暖房一类的东西。上层社会的人,都会想方设法的保证自己的享受。古代人也有反季节菜,只是无法广泛的传播,因为一个暖房的投入太大了。
从仓库的角落里,两坛子找出来。任良也是费了一点劲的。一开始是放在边上,等几次补给过后,就放到了最里面了。这为了一个小姑娘的食欲,也是大费周章了!
“姑娘,腌菜在这了。”任良说道,祝夫人不用别人帮忙,自己打开了坛子,顿时一股子自然的清香飘了出来。
祝夫人是尝过腌菜的,可不是这个味道。怎么回事,这味道是怎么了?
“娘?”任寒烟见母亲愣着了,连忙喊了一声。
祝夫人回过神来,点点头,拿了筷子,将坛子里的腌菜夹出来。居然还是嫩绿的,太奇怪了。这还是腌菜?
以往见过的腌菜,颜色都变了。但这腌菜,居然还是嫩绿的,水灵灵的,好稀罕。清香就是从这些菜身上传来的。祝夫人将腌菜放在碟子里,任寒烟已经迫不及待的夹了腌菜放进嘴里。
嗯?任寒烟愣住了,好好吃的味道啊!
她不得不愣住,她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但也听人家说过,腌菜的味道不好。那是冬天里,不得已,农家没有别的吃了,不得不吃才有人吃的。
“娘,你快尝尝,味道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