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平安的回到了宫中,但是事情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当王业泰护送长平回到宫里的时候,吴玄同也进了宫。
安顿好了长平公主,吴玄同悄然来到朱慈烺的面前道:“殿下,闯贼派人来南京买粮了。”
这件事听上去就十分的怪诞,前脚刚刚逼得崇祯自尽,现在竟然又堂而皇之的派人来到了南京买粮,其实此事并无先例,万历年间的闻香教起事,就是雇的朝廷的人印的传单。
朱慈烺皱着眉头道:“他怎么不直接出钱把皇位买去?”
“不是,殿下,这些人似乎早就找好了门路,已经在城外等着提粮草了。”
“他们说要买多少了吗?”
“三十万石。”
朱慈烺怒道:“派人给朕查,明天开始,锦衣卫就去户部,给朕查查清楚,是谁打算把这三十万石粮草卖出去。”
王业泰也有些诧异,低声道:“殿下,不会是户部吧?户部兴许有些银子,但是恐怕这个时候也没多少粮草了啊。”
秋粮没有上缴,朱慈烺到了南京之后,就将粮草直接调给各镇了。
王业泰小声说道:“殿下,这件事其实很好想,连查都不必查,您想想就明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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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场的人,全都明白,这粮草下发了之后,必然就送到了各镇营中了,这非得来南京提粮,只有一个人能提出去,那人就是世镇南京的魏国公徐文爵。
“我朱家对他徐文爵不薄啊。”
“殿下,眼下京营还在徐文爵手里,咱们该给京营换换血了。”
朱慈烺犹豫了一会,看着李邦华说道:“来人,拟旨,常延龄、王业泰、张世泽,入京营听用。”
“臣等领旨。”
朱慈烺犹豫了一会说道:“待大婚之后,在去告诉世泽吧。”
“诺。”
此时在魏国公府里,徐文爵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公爷,城北兵马司过来报了,还是没找到人啊。”
徐文爵压着嗓子说道:“胡说,这么多人,说没就没了?他李自成要是神仙,还找我来干嘛?”
“公爷,您先别急,这不一定就是出了事了,江北难民这么多,许是在路上耽搁了。”
徐文爵皱着眉头说道:“不成,我得出去看看。”
“公爷,您可千万小心啊,若是这几个人被锦衣卫给拿了去,现在外面就不安全了。”
“外面不安全,府里就安全了?”
管家一时语塞,徐文爵换了一身官服,急匆匆的朝着兵部衙门去了。
吴玄同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严密的封锁了消息。
兵部衙门旁边便是刑部,看着不断转入的犯人,徐文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调头去了刑部。
刑部尚书黄伯昌刚刚享受了几天大权在握的感觉,忽然听到徐文爵来了,有些诧异,还是起身行礼道:“下官见过公爷。”
徐文爵点了点头说道:“行了,黄大人,咱们还整什么礼数啊。”
黄伯昌难掩脸上的笑意道:“公爷,现在不比以前了啊,现在咱们可是真的九卿了,您不也是成了真正的京营大都督了吗?”
“唉,别整那么多没用的,我这次来就是问问你们刑部最近收押的都是什么犯人?”
黄柏昌想了一会说道:“大部分都是福王党的人,怎么,公爷有亲戚?”
“不是,锦衣卫那边收押的是什么人?”
黄伯昌想了一下说道:“应当跟我们刑部差不多,只是昨日好像来了一批不一样的。”
“嗯?什么人?”
“是锦衣卫的吴镇抚亲自押过来的,没跟我们说,好像是福建的一些海贼。”
“海贼用得着锦衣卫吗?”徐文爵诧异道。
“公爷,您这就是有所不知了,这福建的郑家,外面都传,每年比户部的进项还多呢。”
徐文爵诧异的看着黄伯昌问道:“区区一个郑家,能比上户部?”
黄伯昌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人喜欢记账,算了一下,江南每年有小一半的茶叶瓷器丝绸都被郑家带出海高价卖给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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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爵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徐家在东南一手遮天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想到海上这么大的一条财路。
不过这个时候徐文爵后悔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不过徐文爵的心里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对着黄伯昌一拱手道:“黄大人,谢了,过几日我在鸿月楼给您摆上一桌,到时候咱们在好好喝两杯。”
“嘿,谢公爷抬爱了,您慢走。”
徐文爵虽然走了,但是心还是放不下。这好好的这么多人,怎么就能失踪了呢。
大明崇祯十七年六月,长平公主下嫁英国公张世泽,全大明的人,彷佛给原本人心惶惶的金陵城打了一针强心针。
整个英国公府都张灯结彩起来,英国公府的管家老张感慨的看着府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好,好啊,这咱们府上是多久没这么热闹了。”
王业泰跟常延龄都来到了英国公府帮忙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张世泽披红挂彩的骑在马上,似乎并没有多么开心。
常延龄跟王业泰倒是兴冲冲的翻身上马,陪着张世泽朝着紫禁城出发。
朱慈烺虽然尚未成婚,但是紫禁城仍是有规矩的,长平公主在众多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午门之外,张世泽携长平公主来到了午门之外,两人先是遥祭了崇祯跟周皇后之后,回到了英国公府再行祭罢张之极夫妇,随即大婚正式开始。
在南京的所有勋贵,文武大臣,此时全都在英国公府里府门口也大摆起了流水席,周围过路的百姓,也都能跟着蹭上一顿饭吃。
虽然院子里的菜都上齐了,但是却没有人动快子,所有人都在等着朱慈烺,不过这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朱慈烺都没有来。
按理说这朱慈烺是早就过来了,常延龄诧异的看了看王业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把这事忘了?”
“别胡说,我刚刚已经派人去催了,太子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一个手持拂尘的太监趾高气昂的站在了英国公府门口,扯着嗓子喊了声:“太子驾到~”
众人“唰”的一声全都站了起来,朱慈烺笑了笑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张世泽的面前,张世泽还没来得及行礼,朱慈烺便拉住了张世泽道:“众位爱卿,先做。”
所有人这才放心的坐下,朱慈烺继续说道:“孤本来中午就应该过来的,但是出宫之前,孤得到了一个消息啊。”
所有人的脸色都瞬间僵住了,尤其是徐文爵,腿都开始打哆嗦了。
“李自成率部围攻山海关,宁远总兵吴三桂降虏,鞑子入关了。”
“啊?”
众臣满脸惊讶之色,朱慈烺继续说道:“李自成大败而归,退守京城。”
入了关的清军,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迅速的膨胀了起来,李自成的农民军,几乎是数以十万计的规模投降。
五年前还是一隅之乱的清兵,现在已经大有一统中原之势了。
下面的众臣却不以为然,纷纷表示道:“殿下,此乃可喜可贺啊,闯逆逼死君父,此正是借虏平寇之时啊。”
“对啊。”
朱慈烺被这群傻子给气的不想说话,强挤出笑脸问道:“刚刚是哪位爱卿说要借虏平寇的?”
“回殿下,是臣。”
“这位爱卿官居何职?”
“刑部主事。”
“来人。”趁着那个刑部主事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朱慈烺脸色陡然一变,怒斥道:“将此人给孤革去官身,永不叙用!”
“诺。”
“啊,殿下,臣冤枉啊。”
“叉出去。”朱慈烺阴着脸坐在了椅子上,继续说道:“传令,再有言借虏平寇者,一律革官罢免,永不叙用。”
“诺。”所有人静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大气说话,张世泽这个时候一拱手道:“殿下,臣愿领三万精兵,直袭京城。”
“嗯,你先坐下吧。”张世泽没脑子归没脑子,但是还是忠心可嘉的,朱慈烺也不是那不分好歹的人。
“今天是皇妹大婚的日子,孤本来不应该说这些,但是,既然鞑子入关了,就不能跟以前一般了。”
大明立国于蒙元,一旦承认清兵控制京城,那大明的立国之本就不复存在了。
李邦华皱着眉头说道:“殿下,当务之急,应当探明吴三桂虚实,明日开始,老臣便着手去办。”
李邦华已经加了文华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在做吏部尚书已经不合适了,故而朱慈烺最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人去吏部。
就在这个时候,英国公府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中年大汉一身甲胃便在外面走了进来。
“臣王先通,拜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一愣,赶紧起身迎接道:“新建伯快快请起。”
“爹?”
王业泰诧异的看着王先通,朱慈烺扶起了王先通,不料王先通却瞥了一眼王业泰,怒骂道:“小兔崽子,滚一边去,没看见你爹跟太子说话呢?”
刚刚抬起屁股来的王业泰无奈的又重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