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慌了手脚的王业泰压着嗓子小声问道:“爹,这次咱们可怎么办啊?”虽然知道张四知明年就要倒霉了,但是毕竟现在他还是内阁首辅,在崇祯面前说话的分量可一点也不小。
“莫慌,昨日为父已经交代过英国公了。”
见自己老爹做好了准备,王业泰便松了口气。
张四知早年间生过怪病,故而脸上有一块硕大的疤痕,此时声泪俱下更显狰狞,崇祯自然也厌恶的紧。
抬头看看一边的王氏父子,王业泰倒是十分的澹定,木然的等着张四知说完,王先通却是在心里暗骂张之极道:这老东西越发的不靠谱了,说好了今日来解围的怎么还不来。
张四知讲完事情经过,冷哼了一声瞪了一眼王氏父子之后便退到了一边。
原本奢华的乾清宫随着大明财政的日渐紧锁,用度也一缩减。如今只剩下奢华的宫室,而殿内的朱漆都有些剥落。
可怜崇祯为了辽东战事愁的正值壮年便生了白发,竟然还要处理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王业泰,张阁老所言可属实?”
“回陛下,臣且不说这张小公子是如何欺压良善,且问张阁老,这我大明现下内忧外患,张阁老可有济世安邦之策?”
张四知气的直打哆嗦,看着王业泰怒道:“黄口小儿,谈何安邦!”
崇祯终于坐不住了,冷眼看着张四知道:“张阁老,朕倒是觉得王业泰言之有理,何必拘泥于这一件小事,张阁老还是应当以国事为重啊。”
张四知浑身颤抖着低头不语,最终好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勐地抬起头,中气十足的喊道:“陛下,老臣一世清名,不能因此毁于一旦,如若不然,老臣宁愿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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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张四知便梗着脖子朝着大殿的一根楠木柱子走去,大有一头撞死在武英殿的气势,王先通原本想拦,王业泰倒也光棍,直接站起来走到了张四知身后大喊道:“启奏陛下,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果张阁老以死明志,那业泰必定紧随其后,以死谢罪!”
王业泰同样的眼神看着张四知,反倒像是在嘲讽道:你丫的倒是撞啊!
崇祯强忍着心中的笑意看着殿上这两个人,正当张四知骑虎难下的时候,一个小黄门匆匆跑了进来道:“陛下,英国公求见。”
“嗯,宣。”
张之极跑进了武英殿跪倒行礼之后兴高采烈的说道:“陛下,辽东大捷,洪大人于松山一线毙敌近万,敌掳数次溃散,洪大人正领着将士们乘胜追击呢!”
崇祯闻言勐地站了起来,诧异的问道:“此话当真?”
“回陛下,千真万确。”
这个时候张之极才看到了两个梗着脖子对着柱子的脑袋,面露诧异的看了王先通一眼。
“张爱卿,你有此志向,朕心甚慰,不过若真要明志,不妨学学洪承畴。”
张四知见情势不对,赶紧收起了梗着的脖子,跪倒在了崇祯面前,缓缓的摘下了乌纱帽道:“陛下,臣老了,恐难当大任了,请陛下准臣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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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知闭上了嘴,睁着两只目光炯炯的小眼泪眼朦胧的看着崇祯,这是文官常用的伎俩了,正当张四知等着崇祯出言挽留时,崇祯却轻飘飘的说道。
“准奏,王承恩拟旨,东阁大学士魏照乘暂代首辅一职。”
张四知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崇祯道:“陛下,老臣,老臣......”
“嗯?张爱卿怎么了?”
“老臣,走了。。。”
张之极跟王先通全都傻了眼,没想到这张四知就这么被罢黜了,只有王业泰知道,这崇祯早就看出这张四知就是一满嘴放炮的废物,早就想免了他了。
王承恩领旨之后缓步走到了张四知面前,不由分说的带着两个小黄门便将张四知给轰了出去。
“这辽东虽然报捷,但是户部已然没有银子了,朕愁啊。”崇祯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张之极跟王先通,王先通率先跪倒在地道:“陛下!老臣世受国恩,今家国有难,自当毁家纾难,老臣这就回家变卖家产,定为陛下至少筹措十万两军饷。”
张之极震惊的看着王先通,事成骑虎无可奈何,只得跟着王先通道:“老臣......老臣也可助饷十万!”
言罢张之极还不忘幽怨的看了王先通一眼。
王业泰在那一年的时间里早就想清楚了,虽然当下之策保住大明才是比较理想的选择,不过无论如何王先通打算毁家纾难去填朝廷这个无底洞是不现实的,与其把银子交到贪官污吏的手中,还不如交给自己。
走出大殿的路上,英国公心痛的拉住了王先通,说道:“季贯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王先通也哭着脸道:“大帅,我也没钱啊,我们家可是真的拿不出十万两来啊。”张之极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唉,季贯先随我去兵部吧,让这小子自己去忙吧。”
王先通一愣,问道:“怎么?兵部有事?”
张之极点了点头道:“跟辽东捷报一块到的,还有山东巡抚的急报,水泊梁山闹起了流贼,已经截断了漕运,今日未报,就是想哄陛下开心才能饶了你们父子啊。”
王先通知道事态紧急,于是也没有推脱,两个老头急匆匆的赶往了兵部衙门。
王业泰心中更是大惊,因为这件事早就在那部书上记得清清楚楚的了。
看来自己手头上的这些银子还是有些不够,得想办法去趟江南,置些产业才稳妥。
当天训练完军士,王业泰急匆匆的离开了大内,直奔正阳门外,昨天在醉花楼救下的那个小姑娘早就等在了正阳大街上。
这姑娘本叫李仙儿,无奈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才沦落到了去青楼当清倌儿的地步。
李仙儿见到王业泰如期赴约,不禁喜形于色。
“就是这家铺子,你帮我赎回来,书归你。”
王业泰此时却诧异的端详起了李仙儿问道:“你一个姑娘家的,即便是赎回了铺子又能如何,还不如我帮你置办些嫁妆,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