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一场秋雨之后，京城的地上也布满了落叶，崇祯十六年的秋天，要比崇祯十五年荒凉了许多，整个京城由于这一场鼠疫，几乎沦为鬼城。而张之极半生心血才堪堪恢复了些许战斗力的京营精锐，也在这场鼠疫之中荡然无存。
李自成的东征大军，已然进入山西界内，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王业泰坐在堂前看着地上的落叶不禁感慨，这明年一走，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有机会回到北京。
王业泰叹了口气，王业泰坐在院子里喝着茶，忽然看到了伯府面前停下了一顶小轿，一个丫鬟满脸堆笑的撩起门帘，戚月灵满脸笑盈盈的跳了下来。
“相公，我来了！”
旁边的丫鬟笑着拉着戚月灵道：“小姐，你还没出阁呢，要注意影响。”
“去你的，你就是嫉妒。”王业泰诧异的起身，钱管家跟王图听到动静也都跑了出来。
“灵儿，你怎么来了？”戚月灵瘫在王业泰的身上被王业泰拉进了伯府慵懒的说道：“人家想你了嘛。”
王业泰将戚月灵搀进了伯府，对王图道：“王图，去安排间屋子，安置戚小姐住下。”
“诺。”
戚月灵端详着王业泰小声道：“奴家想跟相公住一间嘛。”
钱管家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之后，也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王业泰命人端了一些瓜果和一壶茶来之后问道：“你爹不是已经去扬州赴任了吗？你怎么不一起去扬州看看？”戚月灵娇嗔道：“你怎么这么不欢迎我？京城都在传你养了外室，我过来盯着你点，有错吗？”
王业泰赶紧讨饶道：“没错，没错，夫人请住。”王业泰嘿嘿笑道，戚月灵这才稍稍宽心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王业泰看着戚月灵的时候，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王图。”
“少爷，咋了，我在那收拾屋子呢。”
“别收拾了，去给我办件事，通知钱庄，趁着冬天，马上迁到应天去，不要声张。”
王图一愣。
“这搬家咋还不声张呢。”
“你就对外说是过年歇业，年后三月份之前恢复营业，给伙计们发点过年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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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几家欢喜几家愁，城外李自成大军剑指京城，英国公府张之极病入膏肓，张家自定居京城以来，头一次遭遇了这么大的危机，赵天开在王业泰这里吃了瘪之后，便带着李老三的儿子李辰来到了张世泽这里。
手上拎着几盒点心，来到了张世泽这里。
最近几天张世泽一直没有出门，陪在张之极的身边，见赵天开来了，才来到厅堂招待。
“小公爷，您看看这孩子吧。”赵天开对张世泽说道。
李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张世泽诧异的问道：“这是三哥家的那个小子吧？”
赵天开点了点头道：“就是三哥的孩子，昨天我带这孩子去了小伯爷那里，小伯爷没收，说是给三哥留个后。”王业泰的看的比张世泽远很多，所有很多时候张世泽还是听王业泰的。
“既然如此，回家床前尽孝便是了，怎么？银子不够了？”说着张世泽就要往外掏银子，李辰跪倒在地对张世泽说道：“公爷，李辰愿为大明鞍前马后，驱逐鞑虏。”
赵天开叹了口气道：“昨天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孩子竟然生生的在我家门口跪了一夜。”张世泽震惊的看着李辰，只见李辰走路都不是很利索。
一股驴脾气，就好像当年的张世泽一般。
张世泽盯着李辰犹豫了一会问道：“你是多大来的京城？”
“六岁。”
“那你对京城熟吗？”
李辰一愣而后立即说道：“除了紫禁城，都熟。”
张世泽点了点头说道：“好，赵大哥，这孩子先留在我这里吧，业泰之前跟我说过一件事，我觉得现在是时候着手去干了。”赵天开不知是喜是忧，点头应允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英国公府。
“李辰，换身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张世泽的两个常随帮着李辰换好了衣服，早在天津的时候，王业泰就跟朱慈烺张世泽说过，厂卫虽有缉捕之权，却无缉捕之力，这种组织必须躲在暗处，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不过当时王业泰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却被朱慈烺给记下了，所以张世泽便帮着朱慈烺张罗了起来。
托人进宫送了信儿，张世泽带着李辰到了京城中的一家酒楼之中，因为之前的鼠疫的关系，京城中的大部分店面，都已经关门了，仅剩的这几家在鼠疫过后，生意反而是好了起来。
坐在包间里，张世泽看着李辰问道：“小李，有什么想吃的吗？”
李辰摇了摇头，两个时辰之后，朱慈烺蹑手蹑脚的跑进了包厢里。
张世泽赶紧起身：“末将张世泽，见过......”
“行了，在这不用讲究那些。”朱慈烺赶紧摆手要张世泽坐下，张世泽还在诧异朱慈烺为什么没带随从的时候，只见一个容貌六十多岁的老头，低着头关门站在了朱慈烺身后。
“殿下，您这次出来，主子要是知道了，又免不了大发雷霆啊。”
“王公公？”张世泽震惊的看着站在朱慈烺身后的那个老头，竟然就是堂堂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
朱慈烺笑了笑说道：“这锦衣卫是外廷的人，我想了想还是用东厂的人，然后父皇就把王公公派过来了。”
“殿下啊，万岁可没说让您出宫啊。”
“他不也没说不让我出宫吗。”朱慈烺皱着眉头说道，王承恩一时语塞，张世泽拉着李辰说道：“王公公，来都来了，你先看看这孩子吧。”
王承恩摇了摇头说道：“看，不是在这里能够看出来的，今晚就跟我回东厂，我会安排人教导的。”
朱慈烺对张世泽说道：“这件事，鹏举不知道吧？”
“不知道，原本这孩子是想从军的，但是业泰想给三哥家留个后，也就没应。”
朱慈烺笑道：“鹏举主外，孤就主内，不能被鹏举比下去！”王承恩想了想说道：“这孩子带到东厂估计还要训上很长时间，我会安排人手，请殿下放心。”
厂卫都是刚刚复权，甭管是锦衣卫那边还是东厂，所有的番子都在训练，李辰去了也好发展自己的势力。
朱慈烺像是在堵着一口气，想要在这方面将王业泰给比下去，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戚月灵这小丫头却在王业泰家里发现了几个不同寻常的人。
“相公。”
戚月灵声音本就有有些酥，这么一喊王业泰跟受不了了，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只见小丫头抱着肩膀看着旁边两个衣着“暴露”的胡姬脸色阴晴不定。
王业泰一懵，张世泽这厮不是早就说要来接这俩胡姬回去的，怎现在还在自己家。
“灵儿，你听我解释。”
还没等戚月灵说话，那两名胡姬却笑着走了过来道：“姑娘，我们跟这位伯爵先生可没有什么暧昧关系。”
王业泰一愣：“你们会说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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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名胡姬笑的更开心了，道：“看到了么姑娘，这位伯爵先生都没有跟我们说过话。”戚月灵的气这些消了些许。
王业泰此时来了兴趣，问道：“你们是在大明长大的？”
两个姑娘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是在澳门长大的。”
王业泰问道：“那你们现在跟教会的人有联系吗？我需要一部分人才。”这两个胡姬一愣，本来他们是来北方传教的，不知道怎么稀里湖涂的到了张世泽的手里。
张世泽也就是图个新鲜，只是将她们养在了府里，还没来得及动她们就被张之极发现了送到了王业泰这里，不过经常的金碧辉煌早就让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迷失自我了。
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说道：“可以，但是需要回广州才能联系上。”
王业泰有些犹豫，不过那个姑娘赶忙说道：“我可以将妹妹留下，露西亚，你觉得呢？”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就启程，但是找到人之后，不要回京城了，直接去应天府，我会安排人明天陪你回广东。”
王业泰犹豫了一会，终于是瞅到了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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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正抱着把扫帚在一边看热闹，只见王业泰不怀好意的正盯着自己，王图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拿起扫帚正打算走的时候，王业泰已经先声夺人道：“王图，你收拾一下，明天陪这位姑娘去一趟澳门，然后把人送到应天。”
“啊？少爷，这有点不合适吧。”
王业泰有些不开心的说道：“人家一大姑娘都不怕，你个大老爷们还怕？”
王图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房间收拾去了。
关外不少的汉民在得知后金已经控制了整个山海关以北的地方之后，不得不迁回关内，这导致京城北郊又聚起了一波难民，这伙辽东来的难民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辽东民风彪悍，这些辽东难民之中也隐藏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