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函当即虔诚的跪倒在地，双手在胸前画起了十字，开始祷告起来了。
朱慈烺在回宫的时候，非常不解的看着王业泰问道：“鹏举，你怎么催着朕准许洋人开教堂呢？朝里那些腐儒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朕呢。”
王业泰笑了笑说道：“陛下何必在意那些腐儒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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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难得的坚定的说道：“可是朕觉得他们说的有些道理啊。”
王业泰笑道：“陛下当真以为他们开了教堂，大明就有人皈依他们了嚒。”
朱慈烺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看着王业泰问道：“洋人？教堂？”
王业泰笑道：“陛下，这洋人有两种教，一种就是邓玉函他们所信的天主教，这个教教义恭顺，教人向善，崇祯年间在江南也曾风靡一时陛下可知道为何嚒？”
朱慈烺不解的问道：“为何？”
“教会提出皈依就会提供饭食，当时江南恰逢水灾，多地颗粒无收，百姓为求果腹故而皈依，而后几年风调雨顺百姓们又回了家。”
朱慈烺哑然失笑，王业泰继续说道：“凡我大明子民，敬天法祖，我大明子民最多是信仰祖宗，他们的这些宗教，所不施之以利，恐难在我大明传教。”
朱慈烺憧憬道：“若是让他们给我大明赈济一部分灾民，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啊，那另一种宗教是什么？”
“另一种其实陛下应该知道的，早年间在波斯大行其道，成祖朝的三宝太监便是信此教。”
“回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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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业泰点了点头，说道：“对，此教皈依不必出家，而全家入教，教义凶悍，教律严苛，永乐朝便有不少人弹劾三宝太监假借出洋，赴西洋朝圣。”
朱慈烺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朕知会了。”
“其实让邓玉函来松江办教堂，还是有些好处的，臣可以光明正大的让邓玉函在欧洲往大明送一些人才。”
朱慈烺感慨道：“对了，那个四轮马车便不像我大明之物啊。”
“陛下圣明，瞒不过您。”
王业泰出宫时，忽然在午门外见到了一个跟大明格格不入金发碧眼的人。
邓玉函在午门外似乎等王业泰等了很久了，王业泰有点好奇这邓玉函是怎么跟朱慈烺联系上的。
“王大人，今天谢谢你，主会保佑你的。”
王业泰笑了笑问道：“邓和尚，我正要登门拜访呢。”
“哦？王大人可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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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业泰说道：“我知道你们西洋现在有一批人正在受教廷排挤，邓和尚若是不介意，可以将他们全部接到大明来，由大明资助他们的研究。”
“王大人，我等您就是为了这件事，这可太好了。”
王业泰不知道的是，这个叫邓玉函的和尚，在欧洲有一个好友此时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个人叫加利略。
欧洲此时正有数不胜数的如同加利略这样的人，正在遭受着教廷的迫害。
王业泰知道这些人，可比王图在澳门拉来的那些苦哈哈强太多了。
大明从不缺人才，但是中国人的骨子里太过务实，不执着于刨根问底，故而近代科学在中国一直未能起步。
松江府深处大明经济腹地作为大明改革的最前沿，松江府有必要海纳百川。
但是回教这个东西，王业泰暂时没有打算接纳，毕竟这个玩意洗脑确实是有一手。
当天晚上王业泰哼着小曲儿回到侯府的时候，刚刚轻车熟路的推开大门，迎面就撞在了一个黑脸大汉的身上。
“你瞎……爹？”
王先通拎起了王业泰扔进了院子里。
“爹，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王业泰惶恐的看着王先通，不料王先通却叹了口气说道：“小兔崽子，帮你爹办件事。”
“我下次再也不……啊？什么事？”王业泰诧异的看着王先通，这还是这老头第一次开口求自己。
“新京营刚刚整编，我想带兵去四川。”
“什么？！不行，爹，你今年都已经五十多了，这次伐蜀您跟着凑什么热闹。”
王先通一辈子打造的是通州三卫，但是通州三卫的战斗力王业泰也是知道的，战力其实平平，只是当时在烂透了的京营之中，反而是衬托出了通州三卫。
王先通皱着眉头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盏都随之一震，要是在以往，王业泰早就认怂了。
但是这次王业泰却丝毫没有怂，反而是说道：“张献忠连四川的那几个土司都给收拾了，您去不是白给嚒。”
王业泰说的没错，常延龄的武骧营的整个军官架子都是由原本的腾骧营搭起来的，战斗力远比新组建的京营要强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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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王先通打着哆嗦怒视着王业泰，过了片刻之后，王先通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王业泰说的都是实话，而自己的这个儿子，无论在哪方面来看，都比当年抢的太多了。
王先通在这个年纪，还在整日沉浸在家族的争权夺势之中，而王业泰已经是击退北虏的功臣之一了。
“好吧。”王业泰万万没有料到，王先通这次竟然就这么容易的松了口。
原本王业泰已经准备好怎么去跟朱慈烺李邦华解释这件事了，但是王先通却直接松了口。
当王业泰在次看向王先通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个曾经撑起了一个家族的老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王先通的腰也有点弯下来了，两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白了起来。
王先通失望的叹了口气，离开了厅堂，王业泰一愣，但是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第二天王业泰收拾行囊准备回松江府的时候，忽然发现邓玉函已经等在侯府的外面了。
“王大人，咱们还是赶紧去松江府准备筹建教堂吧。”王业泰一笑，没有太过在意。
天主教过于温和，压根就没什么必要限制。
“既然如此，邓和尚不妨同行。”王业泰原本打算骑马回去，但是既然邓玉函来了，王业泰也没必要着急了，回头道：“王图，你去把那辆马车弄出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