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看出了小龙女眼中的不舍，却什么都没说，取出锅和水壶，右臂轻轻往旁边树上一靠。
淅淅沥沥的雪落下，装满了一壶后，又加入了一撮茶叶。
烹雪煮茶。
夏天将煮好的茶水倒了一杯，自己浅尝了一口后，递给小龙女道：“喝了这杯茶，暂且放下牵挂。”
小龙女深深的望了夏天一眼后，分几口将这杯茶喝得一干二净。
“下山！”
小龙女将茶盏一扔，颇有女侠一般的豪爽。
夏天却望向全真观所在方向，喃喃道：“你先去山脚等我，我还有件事要办。”
“何事？”
“杀人。”
小龙女刚来到山脚下，没等多久夏天便跟上了，抓起一把雪擦拭着刀上血迹，以雪拭血，这血来自尹志平。
小龙女什么都没有问，两人就这样下山了。
距离终南山几十里外，有一座名叫郝家村的村子，村子里的村民大多姓郝。
“奇怪，天才刚黑不久，怎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夏天有些好奇，古代人虽然夜生活不多，睡得也比较早，却也不至于那么早就睡觉，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不如找户人家问问？”
小龙女提议，她的脸上蒙着面纱，实在是小龙女太漂亮了，夏天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哪怕遮住脸依旧难掩小龙女的气质。
夏天点了点头，想要去旁边一家客栈问问，怪异的是客栈大门紧闭，被从里面锁上了。
怪哉！哪有客栈不接客的？
“砰砰！！”
夏天拍了拍门，大声喊道：“我要住店，店家开门！”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
不对！
夏天竖起耳朵仔细听，发现里面明明有人，却在刻意的屏住呼吸，似乎在害怕他一般。
敏锐的感官，让他猛地转身，发现街上许多人家的窗户旁，都有人在惊恐的打量他。
“这些人，是在怕我？”夏天有些不解，再次拍门喊道：“店家，既然是开门做生意的，为何要装作没人？”
“客官，小店已经客满了，您找别家吧！”被逼的没办法了，店家从里面喊话。
夏天眉头一皱，打算强行破门问个清楚，忽而听见远处传来唱戏声。
旋即，转身回到小龙女身旁，低声道：“这村子有古怪，村里的人似乎都在害怕什么。”
“夏天，好像有唱戏声？”
小龙女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夏天点了点头道：“走，我们去看看。”
声音的来源是个大宅子，这座大宅四进四出，是整个郝家村最气派的宅院，主人家必定非富即贵。
奇怪的是，那些小家小户都大门紧闭，偏偏这户人家大门敞开，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传出。
“莫非，人们恐惧的来源就是这座院子？”
夏天暗自思索，最终还是踏进了这座宅子，并让小龙女紧跟在身旁，一旦有危险可以随时保护她。
寻着唱戏声夏天发现自己来到了...祠堂？！
往往有钱的古代人，都会在自家宅院里建一座祠堂，祠堂里放着先人们的牌位。
此刻，祠堂前搭着戏台，有几个人画着妆穿着戏服在唱戏。
可问题是台下空无一人，他们唱给谁听呢？
夏天在观察他们的同时，这几个唱戏人也在打量夏天和小龙女，由于惊恐声音都有些发颤，却还是强忍着坚持唱下去。
夏天点燃了一张符篆，此符名为慧眼符，能让人看破虚妄，看穿魑魅魍魉的把戏，夏天的意念还没有修炼到慧眼的境界，只能依靠这符来看破。
随着符篆的点燃，一切还是一模一样。
夏天朝小龙女微微点头道：“没问题，这几个都是活人。”
看夏天符篆都用出来了，显然不是什么邪祟，台上唱戏的戏班子恢复了底气，唱的腔调也变正常了。
反正闲来无事，夏天也便不急着问，而是直接和夏天坐在空椅子上听戏。
小龙女不解的问道：“他们唱戏给谁听呢？一个观众都没有。”
“一开始我也很好奇，但我现在想明白了，他们唱的不是给活人听得戏。”夏天右手有节奏的轻拍着大腿，嗯，小龙女的大腿。
小龙女一时入迷，也没顾虑那么多，问道：“不是给活人听得戏，难道是...”
“不错，鬼戏。”
夏天从一些野史上看过，古代封建迷信中便有一种戏，名为鬼戏，是指请戏班唱戏给鬼听。
往往唱鬼戏出场费不菲，唱一场抵得上寻常唱十场，所以许多戏班子都乐意接戏。
而从眼前戏台布局来看，这鬼戏大概是这户人家，请来给先祖唱戏的，请求祖先保佑。
所谓的鬼戏，从目的上看与古代皇帝祭拜鬼神并无不同，只是一个祈求国家安康，一个是求自家福瑞。
这时，后台走来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一看就知道也是戏班子的学徒。
他上前先是对夏天鞠了一躬，然后压低声道：“这位爷，咱这戏是唱给鬼听的，您俩在这里不吉利...”
“我百无禁忌，你们只管唱好了。”
夏天知道这小学徒是为自己好，但他并没有要避讳的意思，如果这点迷信都能伤害到他，那他这个茅山弟子也就不要混了。
学徒眼见夏天不听劝，只得无奈的回头后台。
小龙女还是第一次听人唱戏，虽然是鬼戏，她也听得津津有味，关键是有夏天在旁边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这时，乌云渐渐的盖住明月，偏偏唱鬼戏不能太亮，只能在戏台左右各点一支蜡烛。
如此一来戏台就显得很暗，戏台后面的祠堂也显得愈发阴森恐怖。
夏天忽然感觉到掌心一烫，张开手掌里面只剩一些符灰，原本攥在手里的一张铃符已化作灰烬，铃符作用是能提醒使用者，周围不远处有邪物靠近。
“龙儿，小心了！”
夏天目光警惕的扫视四周，只听一声惨叫，他猛地转头发现台上多了一具无头尸体。
这尸体是戏班子的一员，身上还穿着戏服，脑袋却不翼而飞。
“爹！”
“公公！”
另外几个唱戏的哭喊了起来，夏天目光投向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