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你说,我们的人都还没出手,那个外乡人就倒了?”
东方慕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去你大爷的!”
东方慕白一把掀翻身前的红木桌子,上面的各种仙果撒了一地。
他觉得气还未撒出去,直接伸脚踩在一颗颗昂贵的仙果上。
“你的意思是,你们还没出手,反而被他嫁祸了?如今,整个老渡城,都以为是我东方家派的人?”
众手下一致不敢出声,生怕惹到东方慕白不高兴。
“我叫你们去杀人,人没杀到,反被摆了一道。你们,都是废物吗?”
东方慕白双眼通红,面若疯癫。
众手下把头低得更低。
“说话啊!说话!一个个吃我的,用我的。真有了事,每一个顶用的!”
东方慕白再一次想起东方家老祖宗东方义说的话,若是三天时间还未能杀了那两个同东方家做对的外乡人。
他,当真要被赶出老渡城了。
“我不管什么原因,你们必须在明日之前,把那两个外乡人的人头取下来给我!”
东方慕白发布了最后通牒,就在各位手下头疼之时,东方家的现任家主东方名来了。
东方名乃是东方家现任家主,在东方家的地位只在老祖宗东方义之下。
“见过家主!”东方慕白赶紧行礼。
东方名带着怒气而来,丝毫不给东方慕白面子。
“哼!东方慕白,你可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东方名早就对这位受老祖宗宠爱的族孙不满。
东方慕白眼里闪过一丝怒意,而后强忍着压下去。
“慕白知罪。”
东方慕白吃下眼前亏,赶紧请罪道。
“哼!”
东方名冷哼道:“你得罪的那外乡人,如今蛊惑全城百姓和我们东方家做对,更是将手伸入了我们东方家的粮食生意。”
东方慕白抬头看了一眼东方名,想从他的脸上猜测他的内心想法。
东方慕白猜想,不管家族内部关系如何,别人都打到东方家脸了,自然是一致对外的。
果然,东方名紧接着道:“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熊心豹子胆,以为能吃下老渡城的粮食生意。我们东方家长年做下来,能不知道老渡城百姓要消耗多少粮食?”
“又是发什么邸报,又是什么发布会,招式频出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着粮价下跌,从而逼我们吐一部分市场出来。这招,对我来说,不好使!”
东方慕白不懂家族生意,他问道:“家主,听说他们搞了个水培种植出来,该不会他们真的有这种种植出来的粮食吧?”
东方名没有回答,他身旁一位老者迈出一步,代为解答。
东方慕白认识他,是东方家负责种植的管事。
他一年几乎都在田地里度过,改良过东方家的作物,使粮食的收成更多。
他在作物种植方面,便如同元婴的大能。
“哼!那个外乡人也只能忽悠那些不懂行的人。什么水培作物?简直就是贻笑大方。即便是种在水里的芦荡和莲蓬,都要将根扎在河底的淤泥之中。不用泥土?能种什么东西?”
种植管事的话,如同一锤定音。
为东方家众人确定了,林楠发布的水培作物只是一番虚假的谎言。
只是用来哄骗不明事实的无知百姓。
种植管事紧跟了一句。
“我敢笃定,他们预备的粮食最多只够老渡城百姓买三天的。”
东方名点点头,瞥了一眼东方慕白道:“这件事已经不关你的事了,这些天安心在府邸里不要露面。”
“是。”
东方慕白也放下心来,如今和那两个外乡人打擂台的,已经不是自己了,而是整个东方家。
他并不认为,两个外乡人能够应对东方家这个庞然巨物。
那名种植管事又开始侃侃而谈。
“以我之见,明日他们开售的粮价应该是我们的八成。所以,我们先降七成,打他一个出其不意。生意场上最重视开门红,若是开门没人气,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东方慕白只感觉这位管事所说,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东方家的族长东方名也是对其绝对信任的,当下便将与林楠打价格战的事全权交予他手上。
“又是办报,又是开大会的,声势挺大。可惜,他不懂人心。”种植管事拼了命的在家主面前露脸。“人性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群狗东西前天在骂我们,转头就会因便宜的粮价感激我们。那外乡人招式不错,可惜太看重了人心。”
东方慕白不懂人心,也不懂生意。
他突然觉得,以前瞧不上眼的种植管事,突然高深莫测了起来。
看着种植管事一副云澹风轻的模样,东方慕白更加确定那两个外乡人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心想,不就是老老实实待在府里三天嘛?换几个人妻一起玩玩,时间就很快过去了。
到时候,他要拎着那两个不长眼的外乡人首级,当球踢!
种植管事的这番豪言壮语,在东方家传播得很快,给东方家的不少仆人种下一针强心剂。
毕竟,在东方家风风火火了大半辈子,突然冒出一个要挑战东方家的人。
虽然不太相信其能成功,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担忧的。
一旦东方家没了,他们这些整天依靠东方家势力作威作福的仆人,可要面临老渡城百姓的清算。
李牧才回到家里,便听到了这种消息。
他心里一惊,若是真被那个种植管事说中了。
只怕明天少主的粮食生意,不会有人去光顾。
少主的那些心血,全部白费了。
李牧当即就要出门,把消息传出去。
“刚好,你给我端一盆洗脚水来。”
东方灵羽瞧见李牧回来,直接指使他做事。
那说话的语气,跟指使一般的奴婢一样。
李牧心里还藏着事,正欲发作。
“快点!还愣在那里干嘛?不要以为,当年在招亲大会中胜出,你真是我夫君了?”
东方灵羽丝毫不给李牧面子。
“我告诉你,就你这个窝囊样,真是令我生气。也不知道老祖宗看上你那一点,非要让我和你成亲。”
李牧瞥了她一眼,心道:你也根本入不了我的法眼,如不是因为任务需要潜伏,老子早就三巴掌把你扇飞了。
“怎地?你还敢瞪我了?”
东方灵羽一句话堵死了李牧。
“还不滚去端洗脚水?”
李牧为了潜伏,只得捏着鼻子忍下去。
他想着,之后抽空逃出去给林楠汇报情况。
可东方灵羽不知道怎么地,今天竟然非要抓着李牧不放。
各种难听的话,难以入耳。
李牧差点没压住心中的怒火,一巴掌拍死这个聒噪的泼妇。
只要东方义还活着,大夏暂时处理不了这位元婴境的修士。
李牧只能忍气吞声。
“念完没有,念完我好早点睡觉,明早还要早起去守城门呢。”
一提到守城门,东方灵羽更来气了。
“呵!你就知道守城门守城门,我那些好姐妹的夫君各个都是人杰。可你呢?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就一个破守城门的。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在我姐妹面前抬不起头。”
“你说你,不是一天天躺在家里,就是出去守城门。一点志向都没有,也不知道你这身武艺是怎么练来的!”
李牧在心里嗤笑,若是太过进取,岂不是被东方义这个老家伙注意到了?
他在藏拙,而后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击毙了东方家的命。
东方灵羽依旧喋喋不休,嘴巴没有停下来的架势。
即便是李牧翻身去睡觉,东方灵羽还是追着念叨。
没有办法,李牧只好在天亮之后,赶紧起床去给林楠通风报信。
李牧风尘仆仆赶到悦来客栈,通报之后,找到了林楠。
“嗯?怎么了?”
林楠也没想到,李牧会如此之早的过来。
李牧神情凝重,缓缓开口。
“东方家那边,已经有了应对的对策。他们算准你们,最多是之前粮价的八成,所以今日挂出的粮价是之前的七成。你趁着现在,快改。”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神情古怪。
李牧疑惑,难道这些人不着急的吗?
一旁的小二,拉着做好的横幅走了过来。
“表少爷,这横幅就这样挂上去吗?还是挂在牌坊那?”
林楠指着牌坊说道:“挂那吧,要让所有街坊都知道,咱们这里的价格。”
说罢,转头看向李牧。
“跟着去看看不?”
李牧点点头,跟着林楠行至“悦来客栈”牌坊处。
抬头一看,横幅上简单粗暴的一行字。
“今日米价一斗一百二十钱,麦粉一斗一百钱,蚕豆一斤八十文,青菜一斤五十文……”
李牧心中估算一下,立即得出约莫东方家以往售价的六成。
如此一看,林楠应该是早有防备。
自己的这位少主,多智近妖,竟然连东方家反击后的价格都算得清清楚楚。
“看来……”李牧尴尬的摸摸鼻子,“是我多虑了。少主神机妙算,当真是令李某佩服。”
林楠也是被李牧大早赶来通报的行为感动,要知道他可是潜伏的内应,不能暴露出来。
如今,冒着天大的风险,只为给林楠通风报信。
这一份情,林楠还是要受的。
“别少主来少主去的,怪生分的。你比我年长几岁,干脆兄弟相称如何?”
李牧顿了顿,他看向林楠,后者的眼神不似作假。
李牧为李家私生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
可惜,并没有兄友弟恭。
相反的是,他那个哥哥整日里想着法子来欺负自己。
兄弟之间的感情,李牧也只在军营里体验过。
再进入大夏钓鱼翁前,他一直跟着林霸天身旁,林霸天似李牧为己出,各种好事都想着留给李牧。
而李牧也把林霸天视作自己的父亲,经过林楠这番话之后,他不由地双眼酸楚。
“李兄。”林楠称呼道。
李牧赶紧回应:“弟弟。”
林楠一阵无语,他原本以为李牧也会称呼他为林兄,却没想到直接称呼弟弟吧。
我说的兄弟,还真是兄弟啊?
林楠心里暗暗吐槽,却对李牧并无责怪之心。
毕竟,他打不过人家。
李牧把情感收了回去,他不能在这边久待,太容易暴露了。
“既然弟弟已经算到了,那我就不久留了。告辞。”
说罢,李牧便告辞离去。
在离开之前,李牧嘴角微微上扬。
没想到,自己这位弟弟已经不用自己过多担心了。
他不由地有些欣慰。
林楠抬头看着横幅,想着先前李牧说的东方家情报。
“才七成?觉得自己降很多了吗?呵呵,你当真以为我要的是你的生意?”
林楠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我要的是,你的命。”
林楠已经猜到今天开市,东方家的菜市场没有一笔生意了。
他大手一挥,嘱咐小二去街上宣传。
同一时间,东方家的种植管事美滋滋的坐镇府中。
他抚摸着长须,嘴角不由地上扬。
“呵,想跟我斗?只怕开门爆冷,让那两个外乡人已经不知该如何了吧?老夫也是活了这么多年,你们那点招数我会看不明白?”
就在种植管事怡然自得的时候,东方家的手下飞奔而来。
“不好了不好了,管事大事不好了?”
手下慌张的模样,当即惹得种植管事不悦。
“干什么的呢?一点修养都没,别人还以为我们东方家一点礼数都没有!”
手下急得直冒火,开口说道:“别管礼数了,大事不好。”
“哼!就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你来汇报?”
种植管事丝毫不把他当一件事。
“不就是全程百姓抢疯了吗?我早有布置,如今仓库里囤了两天的货,够他们买的了。你们啊,遇见事不要慌张,慌张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手下直摇头:“不是的管事,并不是这件事。而是,那两个外乡人在悦来客栈卖的架势,是我们以前的六成。如今,整个老渡城的人,都赶过去抢菜了。我们的市场,就没来一个人!”
“什么?”
种植管事犹如被雷噼中,声音不由地高了八度。
“他们的价格,才六成?”
他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他对付那俩外乡人的招数已经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