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带着一丝殷红,童菲缓缓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她便一脸疯狂地冲了上去,跟小玉扭打在一起。只是此时此刻,她修为被封,哪里能使出半点力道?
小玉就算再不济,也是地灵境,轻轻松松一挥手,就把她又给扔了出去,哗啦啦一声,把桌上的饭菜全都撞翻了。
“哼,小样,就你现在还想反抗?”
挺了挺傲娇的下巴,小玉冷喝道:“若非主公不让动你的话,我现在就捏死你!”
紧紧咬着牙齿,童菲气得全身颤抖,倍感屈辱。曾几何时,她能被这么个小丫头欺辱啊,简直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住手!”
忽然,一声大喝响起,二人听到,皆是不动了。尤其是小玉,更是脑袋一缩,恭敬地俯下身来。
叶天谬缓步走入,看了看面前的场景,就已经心里有数了,也没太责怪小玉,只是淡淡道:“把这里收拾一下,出去吧!”
“是!”
小玉在叶天谬面前很乖巧,没有任何脾气,甚至连刚刚的小暴脾气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般,顺从地离开了。
等到房间中只有他和童菲两人时,叶天谬才轻舒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中既无奈,又伤感。
童菲也没立刻开口,只是在沉吟了少许后,才又狠狠瞪向了他:“杀了我吧!”
“你想死吗?”
深吸口气,叶天谬不置可否地笑笑:“你不是想报仇吗?死了可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那又如何?总比活着受你羞辱好!”
“羞辱?只是被我抓了,就算羞辱了吗?那你报仇的决心,未免太小了吧,呵呵呵……”哂然一笑,叶天谬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站起身来:“放心,你要死,我可以成全你,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而已。东方那边与五门的谈判已经有了结果,除了那四个公子哥外,其余人质,他们一律不管。也就是说,你们剩下人的命运,都在我的手里。我要捏死你们,比捏死只蚂蚁容易得多!”
哼!
陡得扭过脸去,童菲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叶天谬看了她一眼,问道:“没有不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我至死都没杀了你,能甘心吗?”
“不,我不是问这个!”
摇了摇头,叶天谬眼中异常平静:“我是问,这种被抛弃的感觉,你不会不甘心吗?明明你们在五门付出的,要比那四个公子哥多得多,论未来的潜力,你们也是比他们强得多。到最后,那几个老家伙愿意倾家荡产,花重金把他们四个赎回去,却对你们一毛不拔,任人宰割,不寒心吗?”
“那有什么?谁让人家是门主之子呢?老子为儿子,自然什么都会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哼!”
不屑地撇撇嘴,童菲不置可否。
叶天谬看了她一眼,失落地摇摇头:“亏你在洛天神身边呆了这么久,竟连这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闭嘴,你没资格提他的名字!”
“不,是你没资格才对。或者说,你连替他报仇的资格都没有,你一路追杀我,只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恨而已。你只关心你自己,从不了解他!”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一直说爱他,却连他心里的愿望都不清楚,这是爱吗?不过是单相思的迷恋罢了,哼哼哼!”
鄙夷地撇撇嘴,叶天谬仰首望天,叹道:“洛天神,堂堂地狱门主洛皇天之子,整个刑场最出类拔萃的人物,要家世有家世,要潜力有潜力,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却偏偏跑到九府去当个守门人。以前你不知他为何这么做,现在在刑场呆了两年,还没看出来吗?他是去避世了!”
心下一滞,童菲默不作声,静静思考起来。
叶天谬则是继续道:“刑场的尔虞我诈,针锋相对,早已令他心灰意冷。他去九府偏安一隅,还结识了一生唯一的知己,马如龙,共创了神刀盟。为什么,不就是想打造一个跟刑场完全不同的世外桃源吗?可他最后失败了,因为九府再安定,也是刑场的延续,只不过九府是把明里的争斗,转向了暗处而已。没那么多大战,却也小战不断,灾祸连连。但最可笑的是,那里九成的人仿佛活在梦中,一直被愚弄!就像你们现在一样……”
“我们现在怎么了?”
“为修罗队拼死拼活,还被封了个超新星重点培养的名号,是不是很荣耀?全是狗屁。上面的人动动嘴,给你个称号,就让你们舍生忘死的给他们效力。可你们一旦没用了,就会毫不怜惜地丢弃,这跟九府那些天正卫有什么区别?如此无情的一帮人,跟洛天神和马如龙的性子都是不合的。马如龙一心想要改变,即便改变九府,为手下兄弟谋条出路也好。但洛天神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因为他的敌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父亲。他要像马如龙一样改变时局,就得与他父亲为敌,我想他的心里一定十分矛盾吧!”
不禁恍然大悟,童菲这才回想起来,当时马如龙身死后,洛天神为何会仰天嚎哭,既难过,又自卑,原来如此。
他说他不如马如龙,是这个意思啊。马如龙可以毫无顾忌,甚至拼上性命地去完成自己的理念,但他不行。
当时他完全可以与马如龙汇合,掌控九府局势,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天神卫一旦也跟天龙卫一样谋反,面对的肯定就是地狱门主洛皇天的震怒了。
试问一个儿子,如何才能与自己的父亲成仇敌之势啊。
他下不了这个决心,所以一直在说自己懦夫。
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童菲也完全能够体会到洛天神当时的心情,自己的理想、好友与父亲之间的抉择,不免心中更加悲凉。
叶天谬看了看她,见她不闹了,不由心有所感,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当初我与洛天神一战,只要他肯放行,本来不会到生死战的地步。可惜他不能这么做,一旦放行,就等于背叛了他的父亲。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他是个忠义之人,不会背叛朋友,也不会背叛父亲,两者无法抉择时,死亡可能就是最好的解脱。所以他死在我手上后,还将通行令给了我们。他用自己的命,成全了他的忠义之道!”
呜呜呜……
听到这里,童菲已是忍不住泪流泉涌,掩面而泣。
叶天谬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宽慰一下,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只是默默转身离开:“话已至此,你以后是还想杀我,还是有别的打算,我也管不了了。不过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马统领和洛天神交给我的担子,师父对我的期望,我还没有完成。在此之前,我不会轻言放弃。因为我现在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所有死去和活着的兄弟们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