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潭底的斥力越发狂猛,一直拍打着叶天谬的全身上下。叶天谬一身的肌肤,也几乎被鲜血覆盖,却仍在拼命挺着。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片嫩叶,随时都会被撕碎。
眉头的颤动,越来越激烈,叶天谬感觉全身也开始止不住痉挛,体内气息似乎再也忍不住那冰寒的刺激,快要冻住了。
一切,仿若都已到了尽头,叶天谬已然彻底没了气力,身子一摇,就要被那潭水击飞出去。
可是,身子摆动了一下,叶天谬直挺挺向后,几欲要飞,却又在关键时刻,碰的一声,一脚狠狠扎在了地里。
然后,任那冰凉的潭水击打在面门,他又努力直了过来。暗中的那双眼眸,眼中已然有了点点泪光,更多的却是赞许。
啊……碰!
兀地,叶天谬竟是在潭底深处发出了惊天嚎叫,接着但听一道汹涌的爆炸,整个潭底的寒水登时掀飞起来。
叶天谬再猛地一踏,最终踏出了那最后一步,瞬间冲入了那潭水最中心位置。经过数月光景的修炼,他终于完成了师父给他定的目标。
可是,这个时候的他,也已然力道到了竭涸之境。那些飞起的潭水和百丈瀑布的狂猛巨力,齐齐落向他的身子。
这要是砸实了,必定要将他砸得骨断筋折不可。轻则重伤不治,重则致命身死。然而,面对这滔天骇浪袭来,他却再没有躲闪的力气。
只是身子一软,彻底倒在了潭底深处。
“唉,这孩子……勤奋是好事,但每次都这么用力过猛,真让人担心啊!”
摇了摇头,暗中那人嗖的一声,窜了出去,眨眼工夫就将潭底的叶天谬抱起,又回到了原地。
所有的一切,电光火石,宛若白驹过隙一般。待那强大的激流轰隆一声砸入潭底时,叶天谬的身子早已被那人安然放到了平整的草地上。
眼眸嘘眯着,叶天谬脸色煞白,抬眼瞥了瞥那人影,登时一喜,叫道:“师……师父,您回来了?”
“是啊,为师再不回来,你恐怕就要自己作死了,傻徒弟!”
嘴角划过欣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已赶回学院的莫千军无疑。只是见学院所有人等都离开了,便在这儿一直等候。
万万没想到,待他这个宝贝徒弟回来后,连院门都没进,就跑到这里修炼了。
这份辛勤,也真是堪称变态了。
将他的身子缓缓扶起,莫千军枯瘦的手掌抚上他的后背,探入一股元力,笑道:“为师先来看看你有没有受内伤吧……呵呵呵,臭小子,为师当年给你定的一年的目标,没想到你半年就完成了,真是拼命啊。咦……又感知了两股新生能量?看来你这次跟安在天外出试练,受益匪浅啊!”
“是啊,拜某人所赐,真的受益匪浅!”拳头狠狠一紧,叶天谬眼眸沉了沉,牙齿嘎嘣一声,咬出了声。
莫千军深深看了他一眼,奇道:“怎么了,出去受刺激了?”
低叹一声,叶天谬沉吟片刻,就将他们此次经历说了一遍。当然,那风流韵事,能瞒就瞒了。
了解了一切,莫千军却是不忧反喜,笑道:“能够在少时遇到一个好对手,督促自己修炼,这是好事啊。难怪你这么拼命,跟吃了枪药一样,原来真的受刺激了啊,呵呵呵……”
“师父,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只是……再也不想被那种人戏弄,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了!”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叶天谬眼中闪过一道伤感:“我……太弱,太无力了。”
哂然一笑,莫千军不置可否。叶天谬回首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师父,冷星魂说我没有剑道,永远不是他对手。那么……剑道是什么,您有剑道吗?”
“当然!”
胡子轻轻颤颤,莫千军幽幽道:“所谓道,乃是天地运行的法则。而自己的道,则是自己行事的法则。常言有云,无规矩不成方圆。自己的道,便是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用来约束,甚至是鞭策自己的铁律。而剑道,便是施行这一铁律的手段。拥有剑道的人,他的剑锋会极为耀眼,更为犀利。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剑为何而斩,所以能发挥本身百分百,甚至远超自己能力的实力。”
将手从叶天谬背后拿开,莫千军深吸口气,继续道:“师父的剑道,就是宗门的复兴。师父的每一剑,都是为振兴我宗挥动。所以为师每一次挥剑,都会感到一份沉重感。而这份沉重,也会加之于敌人身上,令他们不寒而栗。”
眉头微皱,叶天谬还是不解。
“你见过疯子吗?”
咧嘴一笑,莫千军淡淡道:“疯子谁都怕,因为他无所畏惧。但是真正的高手,却不屑一顾,因为他们的力量太散漫了,不构成威胁。其实大多数人,跟疯子一样,手中兵刃不知为何而挥,能发挥出的力量不足七成。但拥有道的人,他们的力量集中凝实,能发挥本身实力的两倍甚至更多。其中的差距,不用我说了吧!”
眼眸微微嘘眯了一下,叶天谬看着自己双手,喃喃着:“为何而挥舞的剑锋,发挥远超自己数倍的力量……”
抬首思量着过往的一切,尤其是在那双龙山的情景,叶天谬似有所悟。
是啊,自己在那孩子身死后,挥动的一剑,力量的确比他平日里要强的多。他知道,那样的剑芒,他平时是使不出来的,但当时却是一怒之下,用了出来。
而那一剑,是为那个孩子所挥!
这么说来,所谓的道,是否就是能够时刻将自己力量保持在巅峰的信念呢?
那一刻,真的很想救那孩子,为那孩子报仇啊……
紧紧攥了攥拳头,叶天谬心中的疙瘩解开了一个,只是眼中还是迷茫:“他说他是帝王剑道,那我的剑道是什么?我不可能每次看到要保护的人身死,才发挥出全力吧,那实在太晚了……”
“帝王剑道?呵呵呵……”
不屑地撇撇嘴,莫千军不置可否:“天谬啊,他也是个小屁孩儿而已,他自以为是的胡说八道,你还真信吗?”
“怎么,师父……可是他的剑锋的确很厉害!”
“厉害是厉害,但那绝不是王之剑道。”
哂然一笑,莫千军喃喃道:“顶多,他跟刑风是一类,都属孤傲之道罢了。这样的剑道虽然强大,但却达不到顶峰,这也是刑风的一个缺陷,是他不如你的地方。天谬,你记住了,帝王是被所有人拱卫上去的,不是自封的。天下没有天生的帝王,只有被所有人承认的帝王。这……才是真正的帝王剑道,我无上剑宗的剑道!”
心下一凛,叶天谬细细思量,虽然还不甚了解,但依稀把握住了些什么。
我无上剑宗的剑道……那我的剑道,又是什么?
深深吸了口气,叶天谬仰首望天,眼中变得越发深邃起来。
莫千军见到,欣然一笑:“现在你还年幼,已经在思量自己的剑道归属,却是太早了一些。待到你历练够深,自然会确定自己的剑道为何。那时,无论你的心性还是实力,都会有飞跃性的增长。至于现在么,呵呵呵……你想不想打败那个冷星魂?”
身子一震,叶天谬希翼地看向莫千军,狠狠点着脑袋。
“师父,你有办法?可他的灵能……”
“他的灵能,应该是作用在力量上的法则系,的确很麻烦。而本宗超凡五剑中,唯一能克制他的剑式,恐怕只有其中最强的……霸剑式了!”
嘴角一翘,莫千军幽幽开口:“天谬,剩下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为师对你的特训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