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李承乾看来,这些诗并不深奥。
只是爱妃自己不懂,所以才说深奥罢了。
当然,李承乾也不纠结这个,见爱妃已经看过所有的诗了。
便问苏纨道:
“爱妃你觉得这里那首诗写得最好?”
“怎么这么问?”
“因为本太子前面说过,写得好的,有彩头。但我又拿不定主意,感觉都差不多。”
苏纨心说,那你还来问我。
“我看都看不懂,你问我不更加白费功夫?”
然而李承乾却道:“其实她们也在相互推让。”
“回来之时,我已经与她们说了,爱妃你也是爱诗之人,这主意就由你来拿。”
咳!
那你可真的是坑妻小能手。
为了鼓励苏纨,李承乾还接着道:“爱妃你不必有什么顾虑。”
“反正,你觉得哪一首好,就选哪一首,她们定当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即便有异议,又怎会跟你一个妇人计较。”
然而苏纨却是道:“可这总得说出个好的理由吧。”
“那爱妃你就随便说个理由。”
……
嘉德殿。
下午下着大雨,幸好东宫这边今午也没什么大事。
就当是偷得半日空闲。
只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本来君臣在这里下雨作诗,还挺有闲情逸致的。
这太子忽然就跑了。
所有人此时都不禁面面相觑。
因为试问历朝历代……
应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吧?
此时所有人心中都默契地什么都没说。
等结果吧。
万一太子妃还真懂,这绝非是不可能之事。
其实,这也怪她们你让我,我让你。
最后,好像是有两篇作得还不错的,如果不出意外,那结果应该便是会在这两首当中选一首了。
……
“于左庶子。”
于志宁听到有人叫她,也是连忙拱手回应。
聚睛一看,原来是已有六十高龄的孔颖达。
“这雨,有点大啊。”
孔颖达好像话中有话,这样地道。
“是有点大。”
于志宁也是这样点了点头。
“方才你的诗写得不错。”
于志宁也是赶紧谦虚地回道:“右庶子的诗也不差。”
两人静默了一会会。
正待孔颖达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李承乾却回来了。
……
只见李承乾大刀阔斧地直接进门然后就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上。
面色似乎有些不是很好。
众人看了自然是觉得有问题,纷纷都重新落座好。
一个个都大眼看小眼地看着太子殿下,就等着太子殿下发话。
心中估计都是泛起嘀咕的。
而李承乾见气氛已经营造得差不多了。
也是这才道:“想不到我堂堂东宫,如此多的大儒以及俊才,却是连一首诗都写不好。”
这话又从何说起啊。
众人听到都脸上不解了。
接下来李承乾便道:“太子妃说这里的诗,就没有一首是写得好的。”
然后便开始点评道:
“左庶子的诗,只言事物,不见人情,虽说辞藻华丽,颇费苦功,却也由于内容本身空洞乏味,根本算不上是一首好诗,只是四句勉强完成下来的句子而已。”
“右庶子的诗,右庶子写诗是真的不行,还是做自己擅长的写注吧。”
“还有……裴行俭。”
对所有人都批判了一番后,这不客气的评价,也是直把众人都说得没面。
这太子妃谁啊!
怎敢如此出言不逊,对朝中大儒如此批判。
有人想反驳。
可一来,对方是太子妃,这身份惹不起。
二来,你认真想想,她说得似乎也没啥错。
除了对问题放大,夸张了点。
比如说左庶子于志宁的诗,写诗,也没有说不能平铺直述,把事情给记录下来。
结果到了对方那里,就成了缺乏人情。
而且……
空洞乏味,在她们看来,也不至于。尤其是这个空洞,乏味,唔……倒是还真有点。
李承乾数落完了这些人一番。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挺‘淡定’。
尤其是于志宁、孔颖达。
这两人几乎可以说面无改色。
倒是剩下的人,一个个都义愤填膺,有点按捺不住,可在她面前,也不太敢直说太子妃的坏话。
其实除于志宁、孔颖达之外,今日还有另外一位左庶子也在。
那便是杜正伦。
杜正伦刚刚也被苏纨批评了,说她写的东西都不是给人看的。
这只能说比孔颖达还惨。
以杜正伦的脾气,这当然受不了。
这不,当另外那两个都很能沉得住气的时候,杜正伦就首先表示不服了。
她说了一句“太子殿下!”,先是吸引了李承乾的注意,然后,这才缓缓起身面向李承乾质难道:“臣以为,太子妃所说的话固然是有些道理,可难道在场的人当中,就真没有一首是写得好的吗?而如果没有,那要如何,才能算得上是好?臣等愚钝,都想知道知道。”
说着,杜正伦还不忘带上其他人。
其他人听了他这话,纷纷心里骂娘,只是你杜正伦想知道,我们可不想知道。
当然,还有一个人想知道,那就是裴行俭,此时她起哄得最积极,积极得甚至就连杜正伦,都有点意外地,道:“臣也想知道。”
她直接半跪坐着,转向朝着李承乾行礼道。
好家伙!
众人都心说好家伙。
你跟太子殿下不是一伙的吗?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今日裴行俭的几名同窗也被邀请了来。
毕竟,单独邀请裴行俭一人,实在是太偏私了。
此时那几名同窗便给裴行俭打眼色,发出异响。
李承乾的位置比她们所坐的位置都稍高,哪能不把她们的小动作都放在眼底。
便道:“爱妃她说,早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所以爱妃跟本太子说了,她不会做菜还不能评价厨子了?”顿了顿,李承乾这才又接着道:“不过!为了让你们心服口服,她还是准备了一些诗。来人啊,把爱妃所准备的诗拿出来。我念给在座的听听。”
李承乾手从盘子里一摸,就拿起了一卷,缓缓摊了开来,一边看着殿中的每个人,一边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