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昱菀端着崭新的茶杯,掀开碗盖轻轻一嗅:“茶味清香,是今年的新茶,配这细制彩瓷茶盏,相得益彰。”
史夫人是个憨厚老实的妇人,脸上不知道是北风吹的还是高兴的,晕出一片深红,眼睛眯成一条缝咧着嘴道:“能入小姐的眼,是这茶的福气。”
苏昱菀浅尝一口放下茶盏,打量着书房的光景,椅子也已经换上新的,坐上去没有咯咯吱吱的声响,书桌上也比前日多了两个花瓶,短短两日,屋里俨然换了个样子,焕然一新。
史夫人看她放下茶盏,拎着水壶还要添茶,被苏昱菀抬手拦住:“水满则溢,夫人不必这么客气。”
“我哪是能歇得住的人,厨房杀了只鸡正烧着火,不能没人看着。”史夫人看向史载厚,史载厚若有所思的对母亲说,“您先去厨房,我陪苏小姐说说话。”
看苏昱菀不反对,史夫人自然乐意:“好好,你们说话,晚上留苏小姐吃饭~”说着话人就走远了。
史载厚站在书桌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寒珂儿看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就难受,借口去院子里看小青桃就出去了。她一走史载厚才忙道:“苏小姐刚才那句水满则溢,是在提点我们吗?”
看他比史夫人要懂事的多,苏昱菀也乐的跟他多说两句:“你父亲性子钢直,铁面无私,在官场难免树敌。他这次参奏的又是当朝皇子,皇子在朝中的势力多强大你应该可以想象。更何况他连升三级,光是在京畿处就有多少双眼睛看不惯。”
“苏小姐说的极是,我们都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竟忘了这点。”史载厚面色沉重,忍不住忧心起来。
“京都有很多名山,你应该去爬过山吧。”苏昱菀看出他疑惑,接着说道,“你有机会去看看,但凡是爬山往上走的,都是要弯腰弓背屈膝俯首。但若是下山,必是昂首挺胸身体后仰。你们家现在就像是在爬山,若是昂首阔步···”
史载厚面色凝重接着说道:“必然要摔下山去~”
气氛一时压抑的难受,苏昱菀舔舔嘴唇:“你也别太过忧虑,只要我们行的正坐得直,凡事小心谨慎,别人拿不住我们的错处便可安全无忧。若是有人蓄意陷害,或者遭奸人算计,那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恩。”史载厚重重点头,这一瞬,他恍忽觉得苏昱菀是他学院的先生,而他就是个听训话的小孩子。虽然他明明比苏昱菀年纪大个子高,偏还觉得苏昱菀句句话说的都在理,这感觉着实奇怪。
木头大门吱呀一响,史大人带着满脸倦容回来,抬眼看到寒珂儿蓦的一怔,还以为自己走错院子了,再三确认这就是自己家,才问:“你是···?”
“爹~”史载厚忙迎出去帮父亲拿着官帽,“苏小姐来了,应该是有话想跟您说。”
一听说苏昱菀过来,史大人忙进屋。
苏昱菀起身:“史大人事情繁忙,我有两句话说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