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漠深处来,三个人?”
听到少年的话,柯守荆皱起了眉头:“比武原定是在四天后,我们之所以今天就来了神隐村,不过是我临时起意,想来探查大漠边缘有无结界。”
“如果不是陈碧那个家伙非要进村看看,我们应该已经踏上回去的路了。而且据他所说,那紫衣人刚走没多久,我们三个就来了,这也太巧了……”
“‘神王’如果连我们的心思都算得出来,未免也太恐怖了,又何须这般拐弯抹角?”
柯守荆看着眼前神色凝重的少年,心底泛起一丝明悟:“估计他的目标本不应该是我们,是我们自己误打误撞送上了门。”
“我本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只是神隐全村居民的性命还在那个家伙手中,我也没有办法。”
此刻太阳已从正当空处悄然向西,斜斜的光打进来,将少年消瘦的身躯映照的有些萧索:“那家伙说他今晚便会来,我也不知他让我擒下你们意欲何为……”
“我希望,你能陪我等一等。”
说到这里,少年青涩的尾音已有些颤抖:“如果你执意带走他们,即使我敌不过你,我也只能拼了命将你们留下了……”
“喂,是老柯吗?”柯守荆还未回话,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苏牧的声音。
“苏牧?聂隐联系上你了吗?”柯守荆低头看向胸前的徽章,有些惊讶:“你现在在哪儿?”
“老柯,你现在就在神隐村吧!”苏牧的语气十分焦急:“我现在离你那里很近了,快来救命呀!”
“你先说清楚,你那边什么情况?”柯守荆皱起眉头,他最受不了这样没有信息量的废话:“把你的坐标直接发给我。”
“好!”那边苏牧突然顿了一顿,随后又传来一声惊呼:“我快被吸进去了!”
再然后,链接就断掉了。
柯守荆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推了推眼镜,他看了看苏牧在链接断掉之前发过来的位置坐标。
“果然离我很近啊……”柯守荆喃喃着,长呼了一口气。
他大概知道“大漠深处过来的人”应该是谁了。
“先生?”蓝衣少年见他半天不理自己,颇有些奇怪。
“你愿意留下来吗?”
“走吧。”柯守荆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他镜片下的双眼再睁开时,已经变得深邃无比,隐隐还有紫色的光彩在其中流动。
“我们一起去见他。”柯守荆一推桌子,站起身来。
“去见谁?”蓝衣少年有些惘然。
“紫衣人。”柯守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打败,你村子里的人自然就回来了。”
看着对方脸上露出的犹疑,柯守荆并不打算留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人在危机之下难免患得患失,反而难以做出正确的选择。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推动他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柯守荆直接推开了门,大步走了出去:“帮我把那两个家伙弄醒,还有,你叫什么?”
少年看向躺在地上的水火兄弟,有些不知所措:“我叫隐。”
救兵还未出发,苏牧几人却已经陷入了险境。
苏牧用力地伏在身下的骆驼背上,紧紧地抓着缰绳,以对抗四面八方传来的无形巨力。
而阿大左手牵着缰绳,右手却紧紧抓住了体重最轻的海棠。
若不是他这一身巨力,海棠怕是早已被吸进了那葫芦中。
“哼,蛮力倒是挺大的。”紫衣人看着阿大奋力施为,面无表情:“不过,还不够大。”
随着他话音落下,从他手中葫芦嘴处传来的吸力竟然又强了好几倍,甚至空气中都掀起了肉眼可见的波纹。
众人身下的骆驼这么久下来,浑身早已是瘫软无力,再生不出一点对抗之心。此刻风势又大,它们便更懒得挣扎,只任由着那猛烈的罡风裹挟着自己四蹄腾空,渐渐地向上浮动。
“这家伙是什么来头?”苏牧看着对方手中的小小葫芦,心中一凛:“哪怕是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威势也莫过于此了吧!”
“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不是办法。”苏牧示意阿大抓紧海棠,自己抄起巨阙就朝着那紫衣人奔跑过去。
“冲刺!”
苏牧双眼通红,竟是直接开启了“沸血”。看他身上金光流转,脚下势大力沉,却是已经将所有功法都运转到了极限。
这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饶是强烈的罡风,也没能阻挡住苏牧前进的步伐,顷刻间,他已经来到了那紫衣人面前,门板般宽阔的巨剑迅速地朝着对方的脑门招呼而去。
“嗯?”紫衣人眯起眼睛,似乎被巨阙锋利的剑光所闪到了。
他稍一掐诀,空气中罡风的流向竟瞬间转变,全部朝着苏牧推涌过来。
罡风袭面,苏牧顿觉面部肌肉仿佛被风吹散,一瞬间鼻子下面全都没了知觉,甚至双眼都快睁不开了。
持剑的双手也传来源源不断的酸麻,迎着风前行,仿佛一个人在金属中游泳一般,面对的是无比巨大的阻力。
要知道,这还是修炼金钟罩已有小成的苏牧。
若是普通人,在这强风灌体之下,估计早已肺脏破裂而死。
紫衣人身前的这一小块区域,早已被强烈的罡风抽成了绝对真空一般的环境。
强压下正不断躁动的心跳,苏牧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向对方劈出了一剑。这一剑锋锐无比,却是玄铁剑法中的招式。一剑劈出,有如礁石破浪,直接将紫衣人身前一层层的罡风都尽数劈开。
“哦?”眼见着,紫衣人的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升起几分玩味。
“那……这样呢?”伴随着他手势一变,无尽的罡风方向一转,竟是从下往上席卷而来。
苏牧一剑挥出,本就有些脱力,不料他招式突变,竟是直接被这巨大的力量轰地向上一震。
“不好……”苏牧警觉自己脚步虚浮,连忙停了下来,想要稳住身形。
“给我上去罢!”紫衣人放肆大笑,罡风愈加猛烈,竟是将苏牧裹挟着吹上了半空。
“践踏!”苏牧见自己上升之势已是无可避免,急中生智,想要借着招式之力坠回地面。
却不曾想他人在半空中没了着力点,却是更难以对抗变换莫测的罡风,一时间竟是连“践踏”都难以施展。
“这下要糟……”苏牧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葫芦嘴,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