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今年十七岁。
几分钟之前的她,亲手选择将生命结束在本应最美好的十七岁。
尹清有过一个还不错的童年,虽然父亲那边有些重男轻女,但是母亲对自己很好。而这一切,在身体虚弱的母亲降下第二胎后改变了。
尹清是一直很喜欢这个弟弟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开始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原来偶尔会有的一丝关心也消失殆尽,似乎家里只要有弟弟这个孩子就够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身体会越来越差,最终一病不起。
再后来,母亲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尹清刚刚升上初中的那一天。
尹清已经快忘记了母亲葬礼那一天的所有画面,也许是不敢记起。只是依稀记得那一天年幼不懂事的弟弟还大哭大闹着要找妈妈,不耐烦的父亲第一次打了弟弟。
没过多久,父亲就再度结婚了,新婚的宴席上喜气洋洋,弟弟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年多以前自己是为什么而痛哭,一声声的喊着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妈妈。在欢快的宴席上,无法露出一丝笑容的尹清觉得自己像个怪物。那个女人走过来展示关心,却被父亲满脸不耐烦的拦住:“她这个人就是不识趣。”
不识趣吗?也许是吧。一直沉浸在往日的温暖,无法拥抱新生活的她,在这个家中显得确实有些不识趣。
家庭与温暖无关,那就去校园中寻找吧。少女的天性还算乐观,容貌姣好的她在学校里也有些人气。
那是在初二的一天,班里最帅气的男生红着脸跑过来,塞给她一封粉红色的信封。
收到信封的她并没有开心,也没有急着打开,因为她感受到了恶意的目光。
那目光来自班上女生里的人气王。
放学后,黑着脸的女孩带着几个跟班气势汹汹地走向尹清,把她堵进了厕所。
慌乱的解释没有效果,尹清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霸凌。年幼的施暴者们自己还不知道那些污言秽语中所蕴含的巨大能量,就疯狂的在尹清身上倾泻。
也许是给青春期的暴动打开了一个出口,这些女生越来越针对她。
言语辱骂逐渐升级到肢体暴力,巴掌、拳打脚踢,最终上升到心灵上的折辱。
尹清直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一天自己从厕所水池中捞出被丢进去的衣服,在放学后已经无人的厕所水池边边哭边洗,八点多才回到家中,本想着向父亲哭诉,却只因为晚回家得到父亲的苛责。没有忍住泪水,嚎啕大哭的她把一切向父亲倾诉,得到的却是冷漠的回应:“那你以后不要跟她们玩就好了。”
父亲靠不住,那老师呢?
事实上,这种事情的滋生一般都伴随着老师的不作为。那伙女生中有人的家长是本地教育局的官员,初来乍到的年轻班主任除了偶尔宽慰一下尹清,并没有做更多的事。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尹清从一开始的饱怀期待,已经慢慢变得麻木。
“升上高中,换一所学校吧。”这是少女最后保留的幻想。
但是一切的幻想只保留到在高中到新班级的第一天,在看到一张熟悉脸孔上戏谑的微笑后就被直接打碎。
也许是常被欺负的人都有一种惹人欺负的气场吧,尹清常常这样自怨自艾,否则的话,无法解释为什么升上高中还会遭遇一样的后果。
也是在某一天,少女突然惊醒,原来所谓的“长大就可以脱离这样的噩梦”,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在所谓的“长大”来临之前,自己早就伤痕累累了。尹清看着镜中的自己,惊惶而又无力。
这样的人,有能力在长大后开始新的人生吗?
进行过各种各样的尝试,最终,少女还是选择从十九层楼顶跳了下去。
下坠的过程中,少女心中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一些解脱:“也许,还能够见到母亲。”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只是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无尽的长夜里,有一个冰冷的声音问自己,是否想换个世界,重新活一次。
迷茫的少女变得坚定:“我想要……我想要再活一次,我想要真正的……自由。”
“醒了吗?”苏牧回头望向少女,尽力露出个看上去和善的笑容。
少女有些慌乱的坐起身来,淡薄的白色衬衫让她并没有什么安全感,赶紧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突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清醒,还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尹清觉得自己应该害怕才对,但是在石蜡灯昏暗却温暖的灯光下,这个倚在窗边、带着和睦笑容的俊朗青年竟然显得有些可靠,让她不禁放下防备,开口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我叫苏牧,至于我们在哪儿,”苏牧做了个示意少女观望的动作,推开了小小的木窗:“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观察这个建筑风格的话,我们应该是在十几世纪的美国,西部大开发的时候。”
苏牧看着窗外的街道感慨道:“毕竟,这里的风格,太‘西部’了。”
木质结构、最多两层的建筑,几乎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的小镇却有着可以供好几匹马并头前行的宽阔街道,再加上帆布制成的屋顶、尖尖的顶棚,一股西部片场般的即视感扑面而来。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尹清开始感觉眼前这个俊朗的青年脑子是不是有一些问题。
“唔……”苏牧挠了挠脑袋:“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看到你手腕上那个东西了吗?”
尹清抬起手腕,看到了空间手环,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腕上密密麻麻的深浅割痕。
苏牧皱了皱眉头:“你集中注意力,盯着这个手环。”
看到少女果然露出了犹疑的表情,苏牧硬着头皮鼓动:“你试试看就知道了,如果我真的是坏人的话,你还能安然无恙的躺在这儿?”
少女像是被苏牧所说动,按照苏牧所说的去做了。“毕竟,我应该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少女的心中这样宽慰着自己。
【准轮回者尹清 当前多人场景 孤胆英雄与魔鬼的爪牙 小队成员2/3】
“这是……什么?”尹清指着手腕上轻若无物的银白色手环:“轮回者又是什么?为什么这讯息可以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面,是催眠吗?”
苏牧挠了挠头,总算知道当初聂隐的心有多累了。
苏牧把聂隐当初那套话术又复述了一遍,看到眼前少女将信将疑的表情,苏牧只得说一句:“接下来的经历会让你相信我的话的。”
“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苏牧露出尽可能爽朗的笑容,对少女伸出右手:“我叫苏牧。”
没有理会苏牧尴尬着悬停在空中的手,少女低下头躲闪着苏牧的目光:“我……我叫尹清。”
“尹清吗?好名字……”苏牧拼命想要缓解着空气中的尴尬,尹清却突然惊呼出声。
尹清掀开被子,床上静静地躺着两把左轮手枪。
“枪?没什么好惊讶的。”苏牧拿过一把,仔细端详。“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人手一枪啦……系统把我的装备封印了,总该给我点补偿。”
说到西部,确实总会让人想起牛仔、枪、女人和马。这些东西,是西部的符号。
“你似乎对这段历史有些了解?”尹清抬头看着苏牧,昏黄的灯光下,仍能清晰地看见她一尘不染的面容。
“喜欢看相关的影片倒是不假,不过我其实没有多喜欢这段历史啦。”苏牧皱起眉头:“被伪装成英雄史诗的劫掠往事罢了。虽然牛仔的形象确实挺帅的……”
“会用枪吗?”苏牧笑着看向尹清,不出意料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苏牧轻轻触碰对方手环,转去了200源能点:“技能列表里兑换一下初级枪械专精。啧啧,真贵啊……明明中级驭术都只要一半的价格来着。”
虽然不知道苏牧在说什么,尹清还是照做了。
奇妙的感觉传来,跟刚才一样的手枪拿在手里,不知为何似乎更亲密了一些,尹清对空间的神奇之处顿时有了更深刻的概念。
“出门看看?”苏牧走到门前,回首望向尹清。尹清缓缓点头。
“那就……出门看看。”
拉开房间的门,苏牧和尹清悄悄地走出房间。
“吱呀……”又有老旧木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是他们斜对面的房间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位俊美的少年。
现在刚好是日夜交替的时分。黄昏中的走廊以这个少年为分界线一分为二,少年身后的是逐渐来临的黑夜,而少年面向的这边,还残留着夕阳的余晖。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少年太过青春洋溢,苏牧总有种错觉:在他的身边,光影的分界线都因此而模糊,不像是黑暗吞噬着光明,反倒是像这个少年在用自己的光亮照耀着身后的黑暗。
PS:状态不是很好 这一章还是没有呈现出想要的样子。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