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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 咸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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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黑袍魔法师站在崩塌刚刚平息的沙丘上,操作十几层刻度组成的罗盘,计算密密麻麻的刻度损极大,汗水侵湿黑袍魔法师整个上半身,这个人很瘦,湿透的头巾紧紧裹在他头上就像裹着一颗骷髅,猩红的眼睛、大大的黑眼圈让他异常狰狞诡异!

标示男孩位置信息的标点和魔法阵圆心点几乎重合,这表示男孩距离自己很近,似乎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找到男孩的藏身之处!然而,这黑袍魔法师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哑巴男孩消失的流沙区域,17名巨驼骑士将一人高的投枪齐根插进沙子,反复搜索男孩踪迹。

地位的差距决定黑袍魔法师比巨驼骑士们知道更多,男孩被组织追杀了8年,折了高手无数,而那个男孩依然活到了13岁!

黑袍魔法师不在意巨驼骑士的耗损,为杀死哑巴男孩,他们可以全部被放弃!同为魔法师的他,比巨驼骑士们更清楚精神系魔法师的可怕,作为弃子的百余巨驼骑士不一定拖住那位魔法师太久!

时间如沙漠里咆哮的风,改变着一切!

暴怒的黑袍魔法师恨不得将手里魔法阵撕碎的时候,终于有一名骑士的投枪刺到沙子下的木板!

日落前,老盖尔从地下“哨所”出来的时候,尸体散落密室入口附近,刚刚经历过一场最血腥暴力的屠杀!

魔法师尼古拉全身血污在肆虐的风沙里沾满沙子,如同黑沙暴里出没的恶鬼,他正将一具尸体扔进老盖尔刚出来的“密室”里,尸体的脖子被一巴掌抽断,脖子上破布一样的皮肤完整保留着手指的印记,头颅不知道去了哪里?先老盖尔走出地下“哨所”的哑巴男孩,正在5米外将一颗人头投球一样扔进哨所入口……

17具尸体以及他们的皮甲、武器、行囊等等,全部被丢进领路人荒废的地下“哨所”!

死亡之海已经变天,凌冽的暴风在头顶很高的距离盘旋,形成的无形漩涡将巨量沙子自下而上倒吸上去——

掀翻整个死亡之海的黑沙暴已经降临,死亡之海将化身真正的“海洋”,一道道沙丘如波涛汹涌、翻滚、吞噬死亡之海里的一切!

唯有300里外,领路人的故地“咸水城”才能躲的过这场黑沙暴!!!

胯下的巨驼一直在奔跑、奔跑……

疲惫,极致的疲惫!

这是无比漫长的一夜,意识涣散的老盖尔肯定自己撑不到天亮。

即时已经天亮,遮天蔽日的黄沙将死亡之海变得比最黑的夜晚都要暗,头顶盘旋的哨子风如死神的号角,很快就要压低到地面和死亡之海搅在一起,然后“翻江倒海”!

领路人老盖尔无数次丧失希望,胯下的巨驼又数次重新给他希望!没出过死亡之海的老盖尔从未骑过马,却也听说过千里马“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的传说。老盖尔能肯定巨驼的速度绝对不差于传说中的“千里马”,起伏的沙丘在4米高的巨驼脚下变得平坦……

“当”巨驼的蹄子踏在碎石上,发出的脆响给疲乏到极限的领路人老盖尔注入无限活力,已经进入咸水城的范围,10年了,他曾发誓再不回来,还是又一次踏上这片土地!

当“咸水城”高大的黑色城墙隐约可见,领路人老盖尔宁愿被灌一嘴沙子,也要喊上一句:“长生天保佑!”

“咸水城”高大的城门洞子早已坍塌,被残砖碎石填了小半截,领头的那峰巨驼大步踏入城门,精神系魔法师尼古拉,一头从4米高的驼背上径直摔了下去……

从黄昏到黎明,魔法师尼古拉用精神系魔法控制着巨驼跑了300里!

……

黑沙暴在领路人老盖尔进入咸水城后的第3天才完全平息……

“咸水城”是沙漠中的一大片戈壁滩,方圆百里,构成戈壁滩的黑色岩石坚硬异常,死亡之海里千万年的风沙依旧没能消磨掉它们的棱角。

戈壁滩中心有10几里长的凹陷,地下水从石缝里冒出来形成湖泊,湖水是“咸水”,无法直接饮用,只生长了大片的芦苇。咸水城就建在湖泊边上,就地取材用坚硬黑石铸就城池,在死寂空旷的死亡之海里异常雄伟!

“咸水城”荒废了10年,风掏空了石缝里粘结的泥沙,已有多处城墙坍塌,风挤进缝隙空洞里,吹出凄厉哨音,如同鬼哭!

10年了,无论多么创剧痛深地过往,故地重游,总有那么一丝“近乡情怯”的唏嘘!城下的芦苇,新芽从一茬茬枯死的老苇里钻出来,没有了“领路人”照料,这片维系咸水城命脉的芦苇已不如以前茂盛!

老盖尔坐在靠近湖泊的城墙上,每灌一口酒,总有不止一位熟悉的面孔闪过,分不清湖到底在敬谁?所以,有一多半酒被从城墙倒入荒废的咸水城,用来祭奠回忆里闪过的族人……

10几斤的酒囊终于空了,咸水城里捡来的破碗缺了个角总倒不满,老盖尔连碗带酒囊一起抛进了咸水城,生於斯长於斯,10几斤的酒哪够每人都敬一碗!

老盖尔醉了,跌跌撞撞的走下城头,蹒跚的迈向城外的芦苇地,嘴里哼着已无人知的歌谣——

神怜悯,神赐予,神有求必应

神抚慰,神斥责,神不偏不倚

神教导,神劝解,神赏罚分明

神厌倦,神不满,神吹毛求疵

神见异思迁

神蛊惑,神欺骗,神索取无度

神横征暴敛

神愤怒,神杀戮,神降下地狱

神敲起人皮鼓

……

清晨,太阳照常升起!

黑沙暴过后的死亡之海一切都是新的,几乎所有的沙丘都挪动了位置。位于戈壁滩中的“咸水城”,地面却也新积了没脚的沙子,十年下来咸水城里的建筑已经被沙子填埋了一半,没有人打理,总有一天整个咸水城将全部埋进沙子里!

咸水湖的水位一夜之间上涨了半米!冰雪融水大量注入死亡之海,地下水上长,咸水湖的湖水被稀释变甜,芦苇一夜之间疯长了好大一截!

咸水湖畔一大片碎石浅滩,这里的芦苇比其他地方矮了半截,明显被庞大的食草动物拦腰截断,断茬处窜出的嫩芽才巴掌高。领路人老盖尔掰下一条嫩芽,细细观瞧,又嚼在嘴里细细品味一番才得出判断:

“10天有驼队来过这里,不少于50峰骆驼……”

因精神力耗尽而昏迷的魔法师尼古拉,蜡黄的脸上表现出对宝物失而复得般地欣喜。问道:“咸水城7天路程的范围内,还有能躲过黑沙暴的地方吗?”

“只有大盐湖,离这里10天路程。”经历过巨驼骑兵的追杀,老铁匠已经放下了对魔法师尼古拉的戒备。

“7天赶10天的路程吗?追上他们……”

魔法师尼古拉苍白的脸上,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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