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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3 流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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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帝国幅员辽阔,帝国北部的控火城冰封万里的时候,帝国南部的大沼泽还在盛夏;帝国西北出发的商队入雁门关后上船,沿着湍急的金沙江顺流而下,到达帝国东南重镇金沙城要三个月,如果把连绵不绝的无尽之森完全算作帝国领土的话,金沙城大概在帝国东西走向的中部位置!

帝国学院一年级部寒假的一个月假期,有机会在假期回家过年的学生只是少数,多数学生一个月的假期会全部被消耗在路途上。

利用假期给索尔和图特两个学生补课的道格·拉斯突然接到外出公干的紧急任务,道格·拉斯的《风系魔法》和《落花掌》没有其他老师可以代课,再三考虑只能将图特和索尔两人带在身边。十一班3位女生已经回家过年,这样一来只剩下维克多一个人留在帝国学院,不放心的道格·拉斯索性把维克多也带上!

新历1861年1月25日,清晨。在漫天飞雪里,道格·拉斯领着图特·尼古拉、索尔·亚历山大、维克多三个学生出了帝国学院,租了一辆马车一路向北——

雪越下越大,能见度低,马车跑不起来,让紧急任务在身的道格·拉斯没有补课的心思,中午时分才到达迁运城北100里,金沙江畔被冰封的“官渡”港。

“官渡”取官方渡口之意,广阔的河滩上停满了鳞次栉比的船只,既有数不清的小舢板,也有长近百米的庞然大物。平日躺在江水里隐藏了大部份身形,冬季被拖上岸的巨舰十几米高的船舷格外骇人,像趴在江边的巨兽!

宽数里的金沙江在冬季里被冰层覆盖,繁忙的河道归于平静,降雪中寂静的运河码头没有人迹,密密麻麻、时隐时现的船影环绕下如同鬼域,一辆急行的马车踏破寂静,在淹没脚面的积雪上留下车辙,直接行驶上官渡港架向江面的货运码头,穿了一身雪白皮裘的道格·拉斯跳下马车,站在栈桥上,焦急的向江心方向张望,鹅毛大雪里哪能看到任何身影?

“可是魔法学院来的先生?”

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道格·拉斯脚下传来,从栈桥下钻出一个反穿羊皮袄的臃肿老汉,边走边抖着身上的积雪。

迟到的道格·拉斯自知理亏,跳下一人高的栈桥,忙向老汉道歉:“道格·拉斯迟到两个小时,让大叔受冻了,到了地头一定请大叔吃一顿大餐暖暖身子……”

“不打紧,不打紧,这鬼天气路不好走,先生是做大事情的人,老汉多等个把小时不打紧。不知道这三个好看滴娃娃可是跟先生一起走这一趟?”憨厚老汉毫不在意,在这条河上谋生他有的是耐心。

“这是我的三个学生,此行当做我的助手!”

索尔、图特、维克多每人一声“爷爷好”让老汉乐的见牙不见眼,夸师傅不如夸徒弟,和人打了大半辈子交道,老汉深谙此道,“哎吆吆,原来是先生的高徒,日后定是先生一样了不得的魔法师。”

“大叔,事情紧急,不如我们尽快上路如何?”寒暄一番,道格·拉斯任务紧急,开始催促老汉尽快上路!

“老汉姓杨,别人都叫我老羊皮,先生叫我一声老羊皮就成。这个么,不知道先生‘路引牌子’可曾携带?”

道格·拉斯才知自己忽略了关键程序,赶忙将一块浮雕复杂图案的铜牌递给老汉。

老汉接过铜牌和他自己手里的另一块铜牌扣在一起,见严丝合缝,才笑嘻嘻的说到:“先生莫要见怪,流程上的程序意思下就好,老汉要拿这块牌牌才能挣到两个金币,全仰仗先生才有这样的好事情……”

这老汉和他身上反穿的羊皮袄一样,表面滑溜干脆,弯弯绕绕全在里面!

迁运城外的金沙江水流较缓,江面宽近10里,拥有良好的港口航运条件,向江心走了几百米,冰面上有一架4匹马拉的爬犁早就等在那里落了一层雪,一名高瘦的老汉正躺在爬犁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呼呼大睡。这架爬犁长4米、宽2米,像一张能躺5个人的通铺大炕!

道格·拉斯、图特、索尔、维克多4人被老羊皮安排在爬犁后面两排倒座,身前身后都盖上棉被。座回爬犁前排的“老羊皮”扬起手里的鞭子,啪的一声,4匹健马张开蹄子在冰面上飞驰,比在地面上还要快上许多……

倒坐在疾驰的爬犁上看漫天飞雪,道格·拉斯不忘向新奇中的三名学生授课:“谁能分析一下,冰爬犁为什么比马车快?”

“当然是冰面比路面光滑,摩擦力更小!”索尔·亚历山大难得有机会抢答,这个家伙其实蛮聪明,举一反三善于类推,但是他急躁好动的性格不喜欢去深入钻研。

“还有呢?”道格·拉斯期待更深层次的解答!

“水往低处流,我们沿河而下,其实是在走下坡路!”

维克多憨厚的外表太有欺骗性,这个腹黑大个子智慧绝伦、心性坚韧,天赋绝佳,是最被道格·拉斯认可和器重的“弟子”。

道格·拉斯很满意两人的答案,但还是想听一下图特·尼古拉的回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道格·拉斯格外在意这个孩子的观点,比如图特·尼古拉惯用的那句“你们人类”,他似乎总在人类之外的视角观察和发现问题,“旁观者清”,每每给道格·拉斯带来惊喜。

“图特你还有别的答案吗?”

盘坐在棉被里的图特·尼古拉似在对倒行中的漫天飞雪思考,略加深思才答到:“冰面上行驶的爬犁并不比路面上的马车快……”

“爬犁与马车的速度同样受制与马匹的奔跑速度,其实路面更易于马匹法发挥出奔跑的绝对速度,冰面太过光滑限制了马匹奔跑,两位爷爷在马蹄上包了麻布就是为了增加摩擦力。冰面的的优势在于可以节省马匹体力,让马匹能以最佳的体力维持高速,奔跑出更远距离!”

道格·拉斯一副吃了春药的样子!

“佩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呼呼大睡的瘦高老汉探着脑袋,旁听了师生4人的问答。

“俺算是服了,魔法学院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大的娃娃就有如此见解!回到家俺说什么也要让俺孙子把斗气练到三阶,不能进魔法学院进斗气学院也好,撒加姓的孩子说啥也不能再进净出瓜怂的军事学院!”那位一口关东腔的瘦高老汉半恭维半自言自语的插话!

道格·拉斯忙起身抱拳见礼:“老先生原来是宗室,晚辈失礼了!”

“宗室倒也不假,不过老汉我自己停了宗室的‘份子钱’。同样是人,有手有脚,不能因为姓‘撒加’就可以享受帝国供养!”

闻此言,道格·拉斯郑重的从高速行驶的爬犁上站起来,无比真诚的拱手高举做晚辈礼,撒加有宗室如此次,帝国万世永昌绝不是笑话!

“这个老皮子坏滴很,尖酸刻薄又抠门,就凭他能以宗室的身份放弃优待红利在这条江上讨生活,呃老杨皮给他干一辈也愿意!”正在驾驶爬犁的老汉老羊皮在宽阔的江面上大声吆喝!

……

在宽阔的冰面上驾驶爬犁并不容易,只能凭借冰面细微的变化判断所处江面的位置,以爬犁风驰电掣的速度难度极大,只有在金沙江上讨生活了半辈子,熟知整条河道水情的老船夫才能胜任!

在漫天飞雪中以飞驰电掣的速度驾驶爬犁对精神损耗极大,被落雪覆盖的江面辨识起来非常困难,只有通过冰面极其细微的高低变化才能辨别方位,稍有不慎就会滑出江面,“车”毁人亡!两位老汉每一个小时轮换一次,才能保证足够安全性。倒座在爬犁里的图特、维克多、索尔向着“倒退”的冰面和飞雪练习落花掌,颇有新的领会!

入夜的时候,雪停了,空旷的江面只有马蹄踏在雪地的噗噗声和爬犁划过的沙沙声……

深夜,在远处空寂的江面上燃着一大堆篝火,等飞驰的爬犁靠近才看清篝火旁站满了人,这是一队百人、满幅武装的帝国士兵,弓箭手张弓搭箭,长枪手排列着枪阵,刀斧手整装待发围在篝火旁,警戒着风驰电掣而来的这一架爬犁——

爬犁尚未挺稳,长枪手就一拥而上将整爬犁围住,弓箭手早就瞄准跑乏的4匹健马。道格·拉斯从尚未停稳的爬犁上站起,将一面铜牌准确的丢向篝火旁盔顶红缨的队正,队正接过铜牌在篝火旁略加辨认,随机向围住爬犁的士兵们挥手示意,长枪手立马归队后撤,弓箭手落弦。

队正再向篝火旁挥手……

立即有几人从队伍后面牵出4匹健马,换下了爬犁前4匹跑累后满身是汗液的马匹;一名士兵向爬犁上端上一箩筐冒着热气的大饼,一看就是刚烙出来不久;另外一名士兵端着铜盆,里面是堆的冒尖的卤肉,同样热气腾腾;还有一名士兵提了一个铁筒,桶里是烧开到滚烫的热水……

做完一切,那名校尉亲手将那一面铜牌交还给道格·拉斯,这架爬犁重新加速消失在黑夜里……

飞驰的爬犁上,啃着大饼卷卤肉的瘦高个老汉文邹邹的向道格·拉斯询问——

“先生,如此十万火急,我们此行究竟为何事?”

同样啃着大饼卷卤肉的道格·拉斯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思考片刻才开口回道:“前辈是撒加宗室,我也没必要再瞒前辈,一路还全仰仗前辈助力……”

“浮冰堵塞了青铜峡,水位继续升高,金沙江下游溃堤迫在眉睫,我此行就为化解这场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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