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又是布鲁斯的家庭问题。
罗拉想了想, 说:“他怎么觉得你不够聪明了?”
“他还是不肯带着红罗宾出任务,我是说,让我跟在他身边出任务,而不是待在房间里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后备队员——神谕已经是最好的助手了。”
“你就像是在说神谕的工作可有可无一样。”
“不!”提姆提高了声调,“这联想也太可怕了——但在已经有了神谕而她还比我做得更好的情况下,再让我重复神谕的工作, 让我觉得我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任何人对另一个人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呀。”罗拉耿直地回答。
“……”
“好吧好吧好吧, ”罗拉举手投降, “让姐姐来给你分析一下布鲁斯的心态:他怕你也死掉了,所以在尽可能地推迟你和他一起出任务的时间。”
“他不会让这种事再一次发生的, ”提姆毫不犹豫地说, “而且我也不是杰森·托德。我不会那么叛逆, 也不会那么冲动。”
“噫。”罗拉说
“我不讨厌托德,但他总是不服从命令,太有自己的主意。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助手, 合格的助手应该是高度服从的。”
“确实。”罗拉同意了,“但你指望八岁就能跑去撬蝙蝠车轮胎的犯罪巷流浪儿有多高的服从性?”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办?要做些什么, 他才会觉得我合格了?”
“你肯定问过他对吧。”
“他说等他觉得合格了会让我知道。”
“……我能理解你所产生的感觉。”罗拉有点忧伤地说, “被你视为父亲的人,他的情绪就像无底洞一样无可捉摸, 不管你扔了什么进去, 都没办法激起丁点回响。”
“但那不意味着他没有情绪,提宝,我认为事实恰好相反。”
——至少你的父亲是这样的。
“我现在有两个建议, 第一,不管不顾地和他大吵一架,他会退步的;第二,发自内心地向他倾述对你来说以红罗宾的形象和他一起行动有多重要,他会好好考虑。这对你来说很艰巨,不过指望布鲁斯率先迈出那一步太不现实了。”罗拉说,“还有第三条路不过我估计你也做不到……”
“是什么?”
“抱着他哭。”罗拉说,“你年纪又小,他可吃这一套了。不过这一招也不会让他改变对你的看法,换句话说,这一招最多只能逼他说出实情,稍微加速一点进程,毕竟他就算是已经对你比较满意了,也不会让你马上就参与他的任务,大概率还会有一个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考察期’……”
提姆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罗拉:“……”
她是真的没有打算嘲笑他上次说着说着就哭鼻子的事情。
真的没有。
罗拉把手机放到了一边,踮着脚看了看楼下,操场上,橄榄球队员们正在训练,或许是看到罗拉朝下往,那个傻兮兮的队长兴冲冲地给了她一个电眼。
……蠢透了。
……不过也确实蛮可爱的。
罗拉没理他,转身回到了教室中。
虽然那群啦啦队给罗拉的感觉依然很不好,倒不是说她们想要让罗拉出丑让罗拉生气了,她不高兴的点主要在于她们的智商和水平都太拙劣,长得也就那样,和她们计较吧,就算赢了也毫无成就感,不和她们计较吧,她们蠢得还以为是罗拉怕她们。
终于有一天,心生不耐的罗拉悄悄潜入了啦啦队员们的训练室。
这群小姑娘要为了不久之后的篮球比赛练习新阵型,为此一直苦练到了深夜。
罗拉用了点手段弄晕了一个值班室的保安,伪造成他心脏病发作的样子,另一个保安立刻手忙脚乱地拖着他上了车,驶向附近的医院。
她又从外面锁上了训练室的大门,顺便撕断了这条街区的电缆。
在黑暗袭来的那一瞬间,罗拉听到了训练室中传来的跌倒声和咒骂声,一群小姑娘互相搀扶着、怒气冲冲地开着手机电筒摸到门口,然后一拧门——
“啊啊啊啊啊啊!!!”
惊慌和恐惧令她们发出了尖叫声,而这些悦耳的女高音令罗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靠在门上,听见房间里的小姑娘们你推我搡、吵吵嚷嚷,开始有人争吵、哭泣和喃喃自语……这都没有超出罗拉的预料。
啦啦舞是一种相当耗费体力的体操,高强度的训练后,被锁在训练室中的女孩们个个都又累又渴又饿,迫切地渴望着痛饮和大餐,以及一个温暖的热水浴。
现在正是她们的心智最虚弱的时候。
罗拉觉得她要是再稍微玩一点小花招,没准能活生生地吓死几个。
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尝试用这种方式杀人。
为什么要犹豫呢?
其实也说不太准。
罗拉没从她的想法里找到同情、怜悯等等一系列她应该有的情绪,她对此也丝毫不觉得意外,让她惊讶的是,尽管没有从心里找到同情和怜悯,她依然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火。
——她得考虑一下她的朋友们对这种事情的忍耐程度。
啦啦队的队长开始给保安室打电话了,她是队伍中冷静得最快的,她一边焦急地等待接听,一边厉声呵斥还在争吵的成员。
保安室当然没有人。
但有没有人都没关系,她们很快就会发现,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
新一轮的崩溃和哭泣开始了,这个过程听起来乏善可陈,基本上就是上一次崩溃的单纯重复,只是一切都显得更过激了一些——但也没有过激到足够戏剧化的程度。
小姑娘们吵来吵去,说的也不过是“我昨天睡了你男朋友”、“你前男友和你分手是因为你在床上表现很糟”、“我看见你和体育老师开房”这种程度的爆料。
罗拉对这种话题没有多少兴趣,她伏在门上等着,轻轻地哼着小调。
红发被她垫在自己的身后,渐渐捂得发起热来,她自己抚摸着自己的长发时,都会美滋滋地觉得像是在抚摸一只毛发细软而且微微卷曲的大猫。
一直等到房间里的声音渐渐熄灭了,没有人再争吵,没有人再尖叫,只有安静的呼吸和心跳,罗拉才打开了门锁。
她拉开了门。
手机电筒的光束朝着她的脸颊照了过来,罗拉靠在门框上,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
她又一次被尖叫簇拥起来,但这次是喜悦和兴奋的尖叫,有女孩试图扑过来拥抱她,被罗拉灵巧地躲开了以后,她们狂热地投入了同伴的怀抱。
这种“重见天日”的兴奋和激动其实在罗拉看来还有些难以理解。
承受能力也太弱了!
这么傻,这么蠢,这么小肚鸡肠,还弱——罗拉都觉得自己在她们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有点可笑了。
多掉份儿啊?
让人知道她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跑到普通高中读书,还被一群脑子里充满了不知所云的思想的小姑娘针对,能成业界笑柄了都!
真是挺没劲的。
小小地整了这群小姑娘一通,罗拉既没什么愧疚感,也没什么成就感,跟不饿的时候吃了一盒披萨的感觉差不多。
她摇了摇头,趁着啦啦队员们还在又哭又笑的时候溜走了。
晚上刚回到家,罗拉就接到了彼得气呼呼的质问电话:“今天停电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
“是啊。”
“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彼得百思不得其解,“你撕电缆有什么好处?还是你只打算撕着玩?不管你原本打算干什么,你今天可害惨我了!”
要说起来,彼得最近也实在是够倒霉的。
皇后区的治安一直都称不上很好,虽然那种能引起全国重视乃至于吸引全世界视线的大案子很难遇到,但打砸抢和各种偷偷摸摸的小案子还是很多见的,基本上,现在还是个未成年高中生的蜘蛛侠管的就是这些事情。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类似的小偷小摸忽然多了起来,几乎每天都会在不同的街道上发生好几起,虽然这还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可这种锻炼机会永远是越少越好的。
而且彼得实在是没有太多时间能够花在他的小工作上。
身为已经被整个复联成员认可的候补成员,彼得一直都在接受来自神盾局和斯塔克先生的特别训练,这样都已经够辛苦了,但在经过体能训练和技巧训练之后,彼得还需要在斯塔克集团里实习。
是真的实习。
基本上都是在人事部和研发部徘徊,偶尔还会被班纳博士带进实验室,旁观一些彼得半懂不懂的实验,再听一群业界大牛激烈地争吵,完事以后还得写他对于本次实验的感想。
“斯塔克先生会看吗?”彼得曾经充满期望地问哈皮,也就是斯塔克先生的司机和安全部长,负责向斯塔克先生汇报彼得的各种情况的联络员。
“我当然会把表格交给斯塔克先生,至于他会不会看?小子,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
哈皮说的是对的。彼得给斯塔克先生发送了无数条信息和邮件,基本上是事无巨细地描绘了他的各种日常生活,连他那天在别人家的阳台吃晚餐结果遇见从天而降的“卡门”这件事,彼得都仔细地写了邮件发给斯塔克先生。
但斯塔克先生从来没有回复过他。
彼得向自己的新伙伴——也是唯一一个和他差不多同龄,甚至还比他稍微小上几岁的罗拉,抱怨过很多次他被忽视的现状了。
玛丽简曾经嘲笑他说:“你就像个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父亲关注的私生子。”
说得好,玛丽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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