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也洒落在罗拉赤.裸的小腿和脚背上。
她娇小纤细得像是一页画册。
而她的男孩就躺在她的双腿下面,睁着眼睛,发着呆,像个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的傻瓜。
他就是个傻瓜。
“我觉得好内疚,”罗拉给提姆打电话说,“我利用了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儿, 让他去做了一件不那么好的事情……”
“什么?”提姆瞬间警觉, “你利用我做了什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视情况看要不要原谅你。”
“不是你。”
“你又从哪儿认识的可爱的男孩子?”
“纽约呀, 你知道的,我早就搬来了。”
提姆没吭声, 他不知道怎么说。
在他的资料库里, 罗拉的状态还显示为在哥谭呢。
“所以, ”他没话找话,“新家怎么样?让我猜猜,是在曼哈顿吗?”
“在皇后区。”罗拉懒洋洋地说, “曼哈顿的房租太贵了。”虽然她肯定是付得起的,“没事干的有钱人也太多了。”这倒是真的, “最重要的是, 曼哈顿区给我的感觉很很不好。我不喜欢那种假惺惺的氛围。”
“我也不喜欢哥谭上东区,不过我猜一个人的出生是没办法自己选择的, 所以我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苦笑着接受了。”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提宝。”
“提宝?!”提姆听起来像是被呛了一下,“噢,这个, 我知道起绰号是关系好的朋友们之间的玩笑,我也觉得我们之间的友谊到了这一步了,但提宝听起来还是有点……”
“超可爱对不对?”
事实上,提姆想,是过分可爱了。
“不过我不会经常这么教你的,提姆,因为我的名字已经很可爱了,你想不出来更可爱的绰号了。”
“……所以,”提姆扭转了话题,“你今天是想说什么来着?”
“我知道你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理查德·格雷森,一个杰森·托德,和我谈谈他们怎么样?”罗拉说,“我对你的家庭关系非常好奇,你知道的。”
“我很乐意和你聊迪克——理查德喜欢别人这么叫他,”提姆说,“但杰森……他已经去世了。”
“我知道,我看到新闻了。”罗拉沉默了一下,“我真不敢相信。布鲁斯的反应怎么样?”
糟糕透顶,提姆想。
“他的情绪还算稳定。”
越来越暴躁易怒了。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很难过,但现在他已经好了很多。”
才怪。
“我想我的到来对他来说很有帮助,但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替代杰森的位置的。”
这也是他没有继承罗宾的称号,而是选用红罗宾作为称号的原因。
“我只能说……少在他面前提起杰森,罗拉,你不会想惹他生气的。”
“事实上我还挺想的。”
罗拉说,若有所思地看着太阳,手机就被她扔在床单上——
她开着外放和提姆聊天呢。
提姆在电话另一端笑出了声:“他确实很喜欢你,罗拉,就算……你不是他理想中的那种人,他还是很喜欢你。真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想要讨长辈欢心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罗拉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在你明知道他在偷听你说话但他认为你不知道他在偷听你说话的时候,好好说些话夸奖他。狠命地夸他,用各种方式夸他——别撒谎地夸他。”
“记住了。”提姆同样一本正经地说,“我会想想怎么用这一招的。”
罗拉暂停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所以布鲁斯真的会偷听你说话吗?天呐,他现在有没有偷听我们的电话?”
提姆偷摸摸地借助电脑屏幕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蝙蝠侠。
“现在不会,他现在正忙着呢,”他说,“那也不是偷听,他都是光明正大在听——你不一定能发现他在听而已。”
“所以还是我们的问题了?”
“没错。”
“他真是个暴君,怪不得理查德不爱回家,”罗拉嘲笑道,“不过看在他不是我的父亲,又那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他啦。”
“重点是他不是你的父亲,还是他那么可爱?”
“都有。”罗拉说,“非要讲的话,七三开吧。”
她挂断了电话,张开双臂,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起来了,我的男孩。”她愉快地说,“该去验收我们的成果啦。”
她用脚亲昵地踹了一下她的男孩子的肚子,他翻身坐起来,罗拉又用脚踩他的肩膀,他就顺着她的力道又往回躺。
不管她做什么,她的男孩子都好脾气地默默承受了下来。
罗拉换上了制服,又给她的男孩子穿上一件蓝色的夹克衫,要在男装里找到这么艳丽的蓝色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不是罗拉能透视还有超级速度,她是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项工作的。
好在效果很不错。
“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穿蓝色的男孩子了。”罗拉美滋滋地夸他,“这件夹克很衬你的眼睛!”
她给他的男孩子戴了一个半脸面具,面具是红色的。
“这样看有点像是小虫。”罗拉朝后退了两步,对着她的男孩子左看右看,“他的品味很不错嘛,红蓝色超搭调的。”
想想也不用换配色,蜘蛛侠的制服和她的男孩子的打扮虽然同色,但是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
“就这样吧。”她满意地说,踮起脚亲了亲他,“我们要一起在外面活动啦,有没有觉得开心一点?”
罗拉等了一会儿,她的男孩子只是沉默。
她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从蜘蛛侠哪里了解了情况之后,复仇者们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原先维持秩序和勘察情况的警员被迅速调走,美国队长迅速接手了现场,黑寡妇和鹰眼作为副手同他一起,取而代之的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和专业的特工。
托尼作为技术支持者承担了主要的排查工作,而情绪不稳定的布鲁斯·班纳留在总部作为技术支援,除此以外,还有几位来自神盾局的博士和观察员帮助他们一起交工作。
小蜘蛛因为并不是复仇者联盟的正式成员而被很遗憾地排除在队伍之外,尽管他才是带回了信息的那个人。
弗瑞对此表示了直截了当地不赞同:“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他有资格参与这样的活动。”
“脑子放清醒一点,弗瑞,他高中都还没毕业。”托尼从实验室里走出来,顺手把脸上的隔离面具取下来扔到了一边,“别看见一个有些潜力的小孩子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往烂摊子里扯,我们这些人还没死光呢。”
弗瑞无意和托尼在这个问题上进行纠缠:“我们查到‘卡门’了,但只知道她是个雇佣兵,能够找到的和她有关的最早资料是在三个月前,有人在哥谭的百货超市里拍摄到她的照片。”
“就这些?她的过去呢?她的父母,她的出生地,她具体有些什么能力——全都是一片空白?”班纳问。
“一片空白。”弗瑞说,“这是在所难免的。”
“不管我们合作过多久,我都会忍不住为神盾局的效率惊叹。”托尼懒洋洋地笑了一声,“队长发回来的取样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
“情况怎么样?”
“大量能量泄露,可能引起爆炸,也可能不会。”托尼说,“这是个好消息,毕竟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就算我们完全不去管它也不会出任何问题。”
当然,他们是不可能放着这个东西不管的。
罗拉已经带着她的男孩子在附近的大楼上蹲守了有五六个钟头了。
“他们也太慢了。”罗拉悄声对她的男孩子说,“真是谨慎过头。”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很能理解复联的成员们所做的选择的,这个不□□毕竟是位于繁华的居民区,而且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在美国版图上直接轰出一个不算很小的内陆湖,就算是经历了好几次外星人入侵事件的老兵们也会慎之又慎的。
她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男孩子静静蹲在一边,他的体型比罗拉大了一整圈,紧紧贴着罗拉的时候和他紧紧地抱着罗拉也没什么两样了。
今天是满月。
丝丝缕缕的云雾飘荡在银白色的圆盘上,星星们躲在乌云背后,偶尔在含羞带怯地朝着地面投来匆匆一瞥。
“你冷吗?”罗拉轻声问。
她转过身,正面拥住了他的男孩子,他的心跳和血液流淌的声音沉稳地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罗拉踮着脚把头埋进了他的男孩子的脖颈里。
他的深蓝色羊绒毛衣十分温暖,而且饱吸他的气息。
“你闻起来很好,”罗拉低声说,“像是哥谭的浓雾和血混在一起,然后又被大火驱散的感觉。”
她觉得他闻起来有点咸涩,有点狠新鲜的血腥,还有点甜滋滋的粘牙感,像是融化的麦芽糖。
哎呀,说到糖。
罗拉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费力地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粒糖果。
半透明的糖纸在银白色的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她剥掉糖纸,抬起手用坚硬的糖摩擦她的男孩子的嘴唇,他很快就张开口,罗拉就用食指轻轻地将那枚糖果推进他的口中。
他又咬了下来,咬住了罗拉的指头。
“嘘嘘,乖孩子,不要嚼,不要用牙齿,用你的舌头——”
她的话音顿住了。
因为他的男孩子果然松开了牙齿,他低着头凝视罗拉,蓝眼睛安静地垂下来,遮挡住了皎洁的月光。
风吹动了她的红发,它们丝丝缕缕地飘扬起来,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罗拉的手指动了一下,她摸到了她刚才送进她的男孩子口中的糖果,它的表面已经湿润了,黏糊糊地粘在她的指尖上。
罗拉情不自禁地搅动了一下手指。
确实,她推开了那枚粘在她指尖的硬糖,但硬糖下面更柔软和湿润的舌头裹住了她的手指——它安静地缠绕和搅拌着,一丝不苟地舔净了罗拉的指尖。
罗拉把手从她的男孩子口中拿了出来。
她停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做下一步动作,而她的男孩子还看着她,带着那种让罗拉难以不满和拒绝的全神贯注。
“……”
“你以前不这么做的。”罗拉嘟哝道,她仰头看着她的男孩子,满心茫然和困惑,“你……”她说,抚着他的脸庞,忽然又觉得食指上被舔过的地方古怪地发着痒,“你……”
她停了一会儿,忽而听到轻微的咔嚓声。
“糖果不是给你嚼着吃的!”罗拉说。
她忽的恼怒起来,从她的男孩子脸上收回手,又搓了搓发痒的地方,只觉得从那一小块开始,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发热,她的心跳得快极了,然而同样是心跳加速,《卡门》让她欢呼和喜悦,战斗让她酣畅淋漓,这种心跳加速却只是令她头皮发满、心底发慌——
罗拉隐约有点知道是为什么,但更多的是难以理解。她调整了好几个姿势都不觉得舒服,愤愤地蹲了下来,把风衣的衣摆抱在了怀里。
今天晚上要等的人终于都来了。
罗拉用力地拽了拽她的男孩子的裤脚,不用她说什么,他就立刻蹲了下来,灵敏地将自己藏在了对方看不到的死角之中。
他凝视着复仇者们,隔了一会儿,他又低下头去看罗拉。
罗拉看了一圈复仇者们就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了。
她已经看到了她想看的东西。
——没有一个人是她的父亲,或者母亲。
——没有她能够体会到的那种感觉。
罗拉之前告诉过提姆,她说当她看到她的父母,她就能知道他们是她的父母,这不是胡说的,真的是这么回事。
从她一睁开眼睛起,那些东西写在她的脑海里:许许多多的知识,生活必备的常识,简单的交际技巧(她很努力地钻研过这些技巧),还有和她自身有关的直觉。
——当她生出“寻找父母”的念头时,她就知道她一定能在见到他们的第一时间认出他们。
——但当她开始寻找他们之后,她的直觉又总是让她放慢脚步。
还有卢瑟。
……他给她的感觉既亲密,又糟糕。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
罗拉从风衣的口袋里又拿了一粒硬糖,剥掉糖纸,而后她把这粒糖果举到自己的眼前仔细端详。
另一个人沉默地看着她。
她犹豫了一下,用食指轻轻将那枚糖果推进了口中。
她慢慢地吮舔了一下她的食指指尖,就在刚刚被她的男孩子舔过的地方。
在凉爽的夜风里,皎洁的月光下,有两个人的脸慢慢地变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吃西瓜一时爽,一直吃一直爽、敐敄、喵学冲击扔了1个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