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终究会到来,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无论是放学铃声,还是来自秦筝的熊熊怒火。
“唐促,你说,你为什么不投票给我,你说啊!”
唐促的座位上,他被秦筝靠窗按倒,毫无反抗之力。
“我投了啊,是林孤舟在撒谎!他肯定投给别人了!要么就是常乐,你说对吧常乐?哎,常乐,你上哪去啊!”
常乐一甩书包将其放在肩膀上,然后哼着小曲儿从教室后门慢悠悠离开了,丝毫不管唐促的死活。
“虽说平时你因为我挖苦你讽刺你调戏你蹂躏你对我怀恨在心我也能理解,可这么关键的时刻,你不投票给我,让我连个正字都得不到,你安的什么心啊唐促,你说啊,你说!”
唐促被秦筝掐着脖子,他的手掌抓着秦筝的手腕,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费了好大力气,唐促才挣脱开来。
“你让我说,你一直锁我喉我怎么说啊!”
“那你现在说吧,说你为什么不把票投给我。”
“先打扫一下再说吧,今天轮到我们两个做值日生。”
唐促一脸无奈,决定先干正事再说。
值日工作倒也不麻烦,扫地拖地,擦擦黑板就完事了。
唐促和秦筝一人一边,两个人做事倒也干脆利落。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忙活完了,剩下的最后任务就是丢垃圾了。
“你在校门口等我,我自己去丢就行。”
“那怎么能行呢,我也是值日生,我们一起去吧。”
唐促拗不过秦筝,只得答应带着她一起前往学校侧门附近的垃圾放置点。那里是汇聚学校所有班级垃圾的地方,每天会有垃圾车特意到学校来处理。
唐促和秦筝各自背上书包,拎着垃圾袋就走出了教室,准备丢完垃圾就回家。
教室里变得空荡荡的,毕竟已经放学一段时间了,学生们都踏上了回家的路。
可就在唐促和秦筝离开不久后,却有一个人返回了教室。
她原本都已经走出了校门,却忽然想起有一本练习册忘记带回家了。虽然那本练习册的内容并不是老师安排的作业,可身为学习委员的她早就在自习课上提前完成了所有的家庭作业。既然回家也是无事一身轻,不如将那本练习册带回家做题。
赵止水重新回到教室里,从讲台上绕过准备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讲台里放着的一叠整齐的长方形纸条。
那是林孤舟在最后一节课班会上用作让男生投票使用的,上面承载了男生们想让哪位女生在运动会上领队的愿望。
以赵止水的澹漠性格,她原本是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的。但因为她在放学时注意到了秦筝和唐促之间的吵闹,偶然听到了他们争吵的内容是因为唐促投票选择了其他人。
这些纸条会仍旧留存在讲台里,完全是身为值日生的唐促与秦筝的疏忽所致。他们将教室分成两边一人一边,也就没人注意到讲台里面的纸条。
纸条总共有二十五张,并不算多。
赵止水随意翻看了一下,她原本想通过笔迹确定唐促的纸条上写了谁的名字,却没想到……
黄昏时分的教室里,赵止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手中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条,她伸出中指轻轻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丝边圆眼镜,圆圆的包子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温柔微笑,那是少女动人的欢喜。
“哈,为什么投给赵止水了啊?”
放学回家的路上,从唐促口中听到真相的那一刻,秦筝百思不得其解。
她转学到句号高中的这段时间里,唐促和赵止水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交集。在秦筝的眼里,唐促要么投洛若要么投自己。洛若已经弃权了,唐促应该并没有其他选择了才对。
“赵止水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再加上平日里为人正直认真,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所以当时我几乎敢肯定,没有任何一个男生会投票给赵止水。那时我又不知道林孤舟会在唱票环节进行优化,我只是觉得,如果没人投票给赵止水,哪怕是性情寡澹的她,也会有一丝伤心难过吧。”
唐促跟秦筝解释着,秦筝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秦筝之前还看到过赵止水连在餐厅吃饭都是孤身一人,可想而知学校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氛围感很好的地方。
“不对啊,你就不担心没人投给我吗?那到时候我要是一张票都没有,你不怕我伤心难过?”
面对秦筝后知后觉的质疑,唐促叹了口气,表情上有些无奈。
“你不会没人投票的,只有男生才了解男生。你虽然是刚转学过来不久的转校生,但你外貌气质都属于那种会让人眼前一亮的类型,也会是男生私底下讨论里比较漂亮可爱的存在。这样的你不可能没人投票,而且我早就猜到了,在洛若宣布弃权以后,常乐肯定会在自己的投票上写你的名字,因为那家伙最重感情,只会偏向平日里比较亲近的人。”
“你怎么知道常乐不会投票给自己暗恋的女生。”
“你怎么知道常乐暗恋的女生不是你呢。”
“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吧?”
秦筝作势又要对唐促开打,唐促只得连连躲闪。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有很多人投票才对啊,为什么只有常乐和班长投票给我?”
“这就涉及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了。在男生们的思维里,秦筝你应该是很受欢迎的转校生,很多男生都会给你投票。所以在大家的潜意识内,或许你对于这一票的需求可有可无,他们也就和我一个想法,为了让其他女生也能获得票,就投给别人了呗。”
唐促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在回家的路上把秦筝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她还真信了。
“所以,姐姐我终究还是人间绝色呀。”
秦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联想到如唐促所说那些男生原本都想要投票给自己,便忍不住开始自夸。
“那可不,你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唐促在旁连声附和。
“唐促,你有没有想过开后宫?”
顺着唐促的话,秦筝忽然开口问道。
唐促愣了愣,但很快便理清了思路,也不再嬉皮笑脸。
“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男人应该都这么想过,但他们最后都没有选择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穷……”
“……”
秦筝只觉得无语,冷哼了一声,几步向前走去,把唐促甩在身后。
唐促赶忙几步跟上。
“我逗你玩的,别生气嘛。”
“那你说,究竟是因为什么?”
面对秦筝的追问,唐促站在原地,并没有加以思考。
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动人少女,一向云澹风轻的脸庞上多了几分认真。
“因为爱是责任,亦是克制。”
秦筝望着唐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唐促的嘴角又开始露出笑容。
“就你会说是吧?”
秦筝一边说着一边握紧粉拳在唐促的胸口上来了一拳,只是这一拳绵软无力,远远没有了适才浮现的杀机。
坐在马路边穿着白背心脖子上挎着收音机的大爷,在这时用二胡拉起了一曲经典中的经典《赛马》。
然而这优美的二胡声明显是收音机里来得更动听,大爷自己跟着演奏的水平嘛……
不提也罢。
“行了,大爷,先别拉了。天挺热的,给我们整两根大奶糕吧……”
“好嘞。”
大爷放下手中的二胡,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小卖部。
被他随手放在折叠椅上的收音机里,一曲赛马仍旧曲调悠扬。
在悠远绵长的二胡声里,唐促因这炎热的夏日与身旁少女的撒娇举动而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