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
百楼兰的话其实并不难理解。
但宗室血脉这么多年，剩下这点如星火般的血脉，这祸能从哪里起，甚至根本不必去猜。
百楼兰的本意是安人心，不料这么一说，却让两人···更加犹豫了！
“那个管后勤的？”女人不解的问。
百方候这么多年来，一直任百霜岛监事一职，这个职位从未有过变动。
说得好听是协助主上管理百霜岛诸事，实际上，就是来往于大武国和百霜岛，运运一些必要物资，管理仆从的闲职，说是管后勤都夸张了。
甚至听说，这厮去大武国时还逛过青楼，赌场，就是不知真假。
“我倒是知道他，幼时还算有点上进心，不过越大越离谱，在学堂时，若不是因为武功练的尚可，又有身份，差点便要被赶出去，后来娶了三个老婆，窝在女人被子里，整天正事不做。”男人甚至有点想笑。
虽然很信任百楼兰，可他说的也未免过于离谱了些。
甚至一直以来，在族内有这样一种暗暗流传，不敢明说的‘笑话’。
之所以这一代宗室血脉里，百红绫是一个智力低下的痴儿，百方候也不过纨绔子弟，那是因为上苍把所有的天份，一股脑的全加到了主上百君侯的身上。
然而听着这些·····
窗前那个柔美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好···好吧，好吧，你们两个人呀，也罢，毕竟不止你们两个······”
百楼兰回过头，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虽然停了笑声，但脸上的笑容仍在。
“楼兰你这是····难道·····不可能吧。”
男人有些怀疑人生。
“你们难道忘记了，上次镇北军的事情，不是他力主送粮，让王绝大胜五国联军，这才有了后来霜雪国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
可想起百方侯这么多年来的表现，男子说：“他瞎猫碰见死耗子···运气好而已吧。”
总不可能说，那个纨绔子弟能预见到，王绝事后必定疯狂报复，宋严世自己又有一堆善后的事情要处理，霜雪国除了奉献镜月源水给百氏，绝无其他生路。
要做到这样的预测，必须对王绝的性格，镇北军后续的作战能力，乃至整个北地战局，各国连横局面，都要有准确的判断和掌握。
其次，还要对宋严世善后的能力有绝对信心，否则霜雪国万一拿住了什么宋严世的把柄，以此要挟，宋严世在后方大力运作，或许那场灭国大战就打不起来了。
百方侯的眼光能长到那种地步？他有那本事？
想到百方侯这些年来的表现，男子还是觉得百楼兰是不是在···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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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则似乎更相信百楼兰一些，看他那么笃定，强忍心中疑惑，问：“可楼兰，就算你说的···且当你说的是真的，你不觉得这样更危险吗？他们可是亲兄弟，甚至···这不会是个局吧。”
百楼兰回过头去，看着夜空，默默自语：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何况·····
·····
·····
二十年前，百霜岛上，海边的那座孤山。
大队人马完成了诛灭叛徒的行动后，全部围拢了过来，最后也最强的战力白左使终究是寡不敌众，力战而死。
战斗已经停止了，百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还未来得及清算。
然而。
还有两个人没死。
所有人屏息宁神，看着那座孤山，等到最后的结局。
二十多岁的青年携着天子剑，缓缓的走下山，他的剑上···带着血！！
那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他做了什么。
他走过军队，走过人群。
黑压压的人海，在夜色中，一片又一片的跪下。
有人不穿黄袍，不戴王冠，却彷佛已经登基称王。
百氏的新王。
当时只有一个人没跪，准确来说是跪的比其他人要慢很多。
一个来晚了的少年。
跪倒的人群之中，只有当时年轻一辈里，百君侯之后，最堪称翘楚的百楼兰，他注意到了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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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若城，南城十三街酒庄密室。
俊美的男人来到圆桌之前，他面带微笑，仪态翩翩，彷佛···不，他本来就是一位贵公子。
“太暗了，我可是正派人物·····”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一帮黑道弄这么暗也就算了，我来你得弄亮堂点。
钱万森摸了摸自己的肥肚子，无奈轻轻一伸手。
忽听‘啪嗒’一声，若是掀开衣服细看的话，可以看见钱万森左臂的肩膀部分，忽然分离！
彷佛常人脱臼一般。
而与此同时，一道劲气竟然从钱万森肩膀处，某个就医理来说，不适合运气的穴位疾飞出去，角度极为刁钻，从肩膀飞出，划过后颈，打在了墙壁上的一处没点燃的火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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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内更亮了一些。
钱万森顺手一挥，再听‘啪嗒’一声，他如‘脱臼’一般的臂骨，瞬间归位，脸上还是澹澹的微笑，好似没有半点痛楚。
江湖上有分筋错骨的杀人手法，却几乎没人听说过，有人会把分筋错骨用在自己的身上。
百方侯露出了赞赏之色，毕竟对方居然以百氏秘传的‘九五功’为基础，自创内功，并练到‘移骨易穴’的境界，真可谓武学奇才。
虽然按百方侯的意思做了，不过钱万森还是说道：“灯可以点，不过老板呀，恕我直言，你哪像什么正派人物？”
百方侯嘴角咧开，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在学堂，为了气先生，最常看的不是四书五经，古今史学，而是那些个闲书，尤其是武侠，我发现在那些故事里，通常长的像我这么帅的，都是主角！”
既然是主角，那还能不是正派人物吗？
钱万森本想反驳，但就相貌而言，百方侯也不算自夸，甚至相当诚实，只好说了一句：“也不尽然吧。”
百方侯打趣道：“那怎么？难道那些故事里的主角，还能是相貌平平？然后贪财，怕死，心黑，外加没底线，活着的最大梦想就是混吃等死？”
钱万森无奈一笑：“那怎么可能嘛，书局生意我也做过，哪个脑子不正常的傻鸟会写这种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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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不想卖了？
“总之·····”百方侯正欲说话。
钱万森忙打断：“别的先不说，加钱。”
“怎么每次你见面你都是这句话？能不能来点新花样。”
钱万森连连摇头，随后便煞有其事的拿出了他的金算盘，道：“我们来算算帐啊，我此次从北地出来，食宿费，出手费，误工费·····”
“等等，误工费是什么玩意？”
“老板你是知道我的，我资产那么多，炷炷香少说都是千两上下，你听我继续算啊·····”
“别算了，我请你喝酒。”
说着百方侯便从袖中拿出了两个翡翠酒杯，和一壶白玉酒壶，单从盛器来看，恐怕比钱万森请众宗师喝的二十年寒武佳酿还要珍贵。
斟好了两杯酒，百方侯面色收起了嬉笑，认真朝着城中的某个方向，举起酒杯，闭眼肃穆，而后饮尽。
倒是钱万森，从刚刚百方侯斟酒的时候，他就越看那酒壶越不对劲？再看了几眼杯中之物。
这酒怎么那么像酒庄里的镇庄之酒——百年黄武？
不对。
这就是百年黄武！
“不是说好了酒庄和酒楼都算我的吗？你用我的酒请我？快别喝了，你嘬那么一下，就是五十两啊！”
百方侯刚喝完一口，放下酒杯，惊奇的看了一眼钱万森。
钱万森以为百方侯终于明白这酒有多贵，刚想开口加钱，不料百方侯又说了一句：
“啊？才五十两，看你那么紧张，我还以为很贵呢。”
钱万森愣了一愣，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道理’。
有钱人和有钱人之间，也是存在差距的。
塔读@ 这种差距，除了在财富上，甚至一定程度上，还会造成认知差距。 所以钱万森心底默默的发出了感慨，和张三之前在心里骂他的一模一样： 该死的有钱人！ 就外表看，钱万森年纪比百方侯大上不少，但从谈话听，两人之间的关系像是相识了很久的忘年之交。 绝非一般的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