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丞相一挥手。
虚空中就浮现出一道黑色圆弧,将玉盒盖上,随手丢入圆弧之中,然后看向巨型哥布林。
“你做得很不错,下个月开始,你的精华供给上涨到3倍。”
闻言,巨型哥布林无比激动地捶打胸口,漂浮在它身后的各种武器,也发出杂乱敲击的脆响。
“感谢丞相!”
兽人丞相点点头,然后道:
“既然已经有了合格的祭品,随时可以召唤王的降临。”
“为了保守起见,我还是亲自走一趟吧,说不定能遇见一个更好的。”
巨型哥布林和老哥布林都连忙低头垂首:
“丞相,何须由您亲自出马?”
“不若交给我等替您前往!”
已经神游天外的血腥哥布林,反应慢了半拍,连忙跟着一起跪地道:
“俺也一样。”
兽人丞相漂浮在空中,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交给你们太慢,我简单走一趟就回来。”
见状,三只哥布林纷纷垂首道:
“遵从您的命令!”
等再次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兽人丞相早已不见踪影,竟是不知何时就已离开。
……
另一边,玄远刚带着奥达克斯和贝拉进入地下二层。
踏入二层的瞬间。
玄远浑身一颤,仿佛一步就从盛夏踏入寒冬。
周身汗毛耸立。
一刹那,竟然有一种如坠冰窟的错觉。
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玄远原地站定。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会涌起这种奇怪的感觉。
走在前面的奥达克斯,与走在玄远身后的贝拉,此时全都看了过来,贝拉问道:
“玄远先生,您怎么了?”
玄远摇摇头,轻轻搓了一下手臂:
“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这里有点冷。”
奥达克斯笑了笑,撸起袖子秀了秀肱二头肌:
“玄远先生,您应该和我一样,多锻炼一下身体就不那么怕冷了。”
玄远没说话。
在心里默默地想事情,琢磨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眼见玄远没回话。
奥达克斯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扛着盾牌,大步走在前面。
一行人没走多远。
就看到远处有两只蓝蜗牛,正埋伏在天花板上等待他们的到来。
至于为什么,明明是对方在埋伏,玄远他们却先发现了对方。
是因为他们听到一种有些刺耳的滋滋响声。
隔着大老远就已经看到两只蓝蜗牛,趴在墙顶交头接耳地聊个不停。
“你知道吗?信已经送下去了。”(魔物语)
“哈哈,那可太好了,那个好吃懒做的绿皮混蛋,这次总算要倒霉了!”(魔物语)
“可不是吗?那家伙整天待在二层休息室混吃混喝,经常蹭咱们的精华供给。”(魔物语)
“这些忍一忍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咱们每天给他端茶送水、捶背按脚,白天要打工,晚上还得给他当牛做马,我简直了!”(魔物语)
“就是,区区一只打零工的游走屠夫,也配骑到我们正式守关族群的头上作威作福?是谁给他的脸子?”(魔物语)
两只蓝蜗牛似乎聊得很开心,眯眯着眼,再次发出一阵极其猥琐的滋滋奸笑声。
玄远不知道蓝蜗牛们正在聊什么。
摆手示意两人静声,一行人慢慢地又靠近了一些。
然后,趁两只蓝蜗牛又一次发出奸笑时,一记白光脱手而出,瞬间击碎其中一只蓝蜗牛的蜗牛壳。
被击碎的蓝蜗牛也不慌,淡定地朝另一只蓝蜗牛抖了抖触须作为告别,就掉在地上当场身亡。
另一只蓝蜗牛,掉头迅速朝玄远一行人冲过来,脸上依然是一副‘你来打我呀!’的贱贱表情。
奥达克斯举着盾牌,试图上前阻挡。
不料蓝蜗牛根本不搭理他,直接自墙顶方向绕过他,直奔后方而去。
见状,奥达克斯不甘心,张嘴大叫:
“来!”
下一刻,原本朝着玄远和贝拉疾冲而去的蓝蜗牛,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直接从墙上跳下来。
一把将全副武装的奥达克斯扑倒在地,疯狂啃咬。
大量铁屑飞溅中。
一道精准的白光,将奥达克斯身上的蓝蜗牛瞬间击穿。
玄远走过去,一边甩着有些酸痛的手臂,一边望向正躺地上的奥达克斯:
“没事吧?”
奥达克斯摆了摆手,从地上站起来,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没事,随后一脸震惊:
“玄远先生,您这是技能?”
“为什么您可以做到这么轻松的二连发?技能不是特别难放吗?”
玄远揉着手臂,笑了笑:
“没什么,多练几次就好了。”
因为看到奥达克斯被蓝蜗牛扑倒,虽然知道对方装备的防御力不弱,可玄远还是保守起见,超负荷用了第二次技能。
没到冷却时间就连续使用。
会让手臂肌肉会有些酸痛,可过一会就会恢复。
因为已经间隔了差不多二十秒,还不至于因此而负伤。
没问奥达克斯刚才是如何把蓝蜗牛引过去的。
默默地将射出去的箭矢回收。
接下来,一行人又连续遭遇了两波蓝蜗牛。
一波三只,一波四只。
这些蓝蜗牛都是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全然没有想要埋伏的想法。
每一次,都没有任何蓝蜗牛能绕过奥达克斯,去攻击后面的贝拉和玄远。
它们全都像是魔怔了一样。
只要靠近奥达克斯,蓝蜗牛们就会冲向他,一個劲的咬个不停,然后被玄远轻松收割。
将掉怪掉落物平均分给两人。
玄远今天早上就已经用手机问过希尼娅,碎掉蓝蜗牛壳不值钱,完整的一枚价值3铜纳尔,比史莱姆魔晶好一些,但也有限。
每次被玄远的技能命中之后,蓝蜗牛壳就碎了一地,因此也就没必要收了。
普通箭矢要射好几箭才死,蓝蜗牛会移动用壳抵挡,还是技能的效率最高。
组成团队之后,攻略第二层果然轻松很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攻略的过程异常顺利。
玄远就是莫名的感觉,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偏偏又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正在皱眉苦思间。
奥达克斯突然大叫一声:
“命运指引,又出现了!”
“它让我们继续往前走,前方马上就要迎来能让我蜕变为世界最强的关键时刻。”
“这是能让我从此蜕变的契机,一生仅此一次!”
听到奥达克斯的声音。
玄远瞬间汗毛炸裂,心中爆出一股极其强烈的心惊肉跳感,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入万丈深渊一般。
找到了,就是这个!
玄远皱起眉头,望向激动不已的奥达克斯。
开口道:
“奥达克斯,虽然命运指引给了你提示。”
“但是,我明显感觉到。”
“今天的地下城,让我心里非常不舒服。”
“保守起见,我建议,我们今天攻略到此为止。”
奥达克斯一脸诧异地看向玄远:
“玄远先生,为什么呀?”
“命运指引告诉我,这可是我这一生仅此一次的机会。”
“难道,只因为您一个飘忽不定的不舒服,就要让我放弃这个一生仅有一次的机遇?”
玄远摇头:
“那是你的命运指引告诉你的机遇。”
“对我而言,我感觉继续呆下去,只会让我越来越不舒服。”
“无论你走不走,我马上就走。”
奥达克斯急了:
“玄远先生,能请您与我一起过去吗?”
“这可是我一生难得的机遇,而且是天赋给出的指示,绝不会错的。”
“您只以自己感觉舒服和不舒服作为判断与行动的标准,会不会有些过于轻率了?”
玄远忍不住皱眉:
“够了!”
“奥达克斯,我现在终于明白。”
“为什么贝拉会说,你被命运指引弄得有些魔怔。”
“什么来自外在,什么是来自内在,你根本就分不清楚。”
“到底是你在活?还是伱的命运指引在替你活?”
“算了,你自己想怎么选就怎么选吧,与我无关。”
“最后一次提醒你。”
“追求结果的时候,不要忘记舍弃过程。”
“朝目标前进的时候,不要舍弃内心的成长。”
“你现在不是独身一人。”
“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多为身边的人考虑一下,而不是一心只想着自己。”
奥达克斯微微一愣:
“您的意思是指,贝拉?”
说到这里,奥达克斯自信的笑了:
“玄远先生,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其实我们早就遇见过很多次危险,每一次我们都能轻易的化险为夷。”
说罢,他望向贝拉:
“贝拉,能把我们的天赋,告诉玄远先生吗?”
见贝拉点头同意,奥达克斯道:
“贝拉的天赋是【生命救赎】,她可以指定一个10米范围内的对象,让对方拥有不因任何形式的伤害而死亡的绝对恢复力,且无论遭受任何伤害都可以瞬间无损恢复,只要对象的意志不崩溃,或是贝拉没有主动关闭,效果就绝不会消失。”
“同时,天赋开启的时候,没有任何外因能让贝拉离开天赋指定对象10米以外的范围。”
“我的天赋自从许愿之后,变成了【命运吸引】。”
“除了脑海里的命运指引以外,还有一个特殊能力。”
“一旦开启之后,会自动吸引方圆10米范围内向我发起攻击的敌人,让它们永远只能攻击我。在绝对领域之内,除了能对我进行攻击以外,无法对任何人发起攻击,也无法触碰和伤害身处这个领域内的队友,且队友全程处于无敌状态,这个天赋没有冷却,也没有消耗,开关随心。”
“因此,只要贝拉在我身边,天赋作用在我身上,我们就是彻底无敌的组合。”
“只要我不死就没有人能以任何方式伤害贝拉,也无法让贝拉离开我身边。”
“只要贝拉不受伤害,我也绝不会死。”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把我们拆散!”
“而且,我的队友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玄远摇了摇头:
“我奉劝你,不要因为天赋过度自信。”
“也不要因为有了强力天赋,就觉得没有敌人能找到你的弱点。”
“更谨慎一点,不要把别人当笨蛋。”
“好了,言至于此,就此告别。”
说罢,玄远就想转身离开。
奥达克斯冲过来,猛地抱住玄远的大腿:
“玄远先生,您不能走,您一定要和我一起去!”
玄远试着拔脚,却拔不动,忍不住皱眉:
“放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要么和我一起出去,要么你自己进去。”
“自己的选择,你自己负责。”
奥达克斯死死抱住玄远的双腿,认真道:
“命运指引给我的预言中说过,您将同时为我开示通往光明与黑暗的道路。”
“您若是从这里离开,或是我和您一起从这里离开,我敢肯定一定是通往黑暗的道路。”
“您是我一生中对我影响最大的导师,如果没有您,我们去了很可能会走上那条名为黑暗的道路。”
玄远被这家伙的逻辑给气笑了:
“我才不会当你这种既不用心聆听和践行教诲,又自以为是还不能自知的人的导师。”
“难道就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是你弄反了?”
“说不定,跟我一起离开,去学习与践行这些在你眼中‘无用的哲学’,才是你未来人生能够通向光明坦途的捷径。”
“现在,在这里一意孤行,非要听从外在的命运指引,去做一些浮躁有违内心感受、说一些让他人难过的粗暴话语、做一些发泄个人情绪的举动,才是你通向黑暗的道路呢?”
“要么,你与贝拉自己跟着我出去。”
“要么,放手让我走,你自己去你该去的地方。”
“你这种人,我教不了,也没法教。”
听到这里。
奥达克斯固执地摇头道:
“不!我不放。”
“玄远先生,我觉得您有时候实在太固执了。”
“其实,您要是能把那些哲学与大道理,不那么生硬地讲出来,而是自然而然地融入我与您生活相处的每个日常。”
‘这样的话,我肯定是愿意听的,效果也明显更好呀!”
“您非要一下讲那么多大道理,我肯定吸收不了!为什么您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接受能力呢?”
“而且,明显我的天赋和命运指引更靠谱。”
“您不就是因为我不喜欢听您讲那些哲学和大道理,才生气的吗?”
“只要您这次愿意和我一起往前走,只要到了命运指引说的地方。”
“以后,您想和我说多少大道理就说多少,您想讲多少哲学就讲多少。”
“等这次离开地下城之后,我一切都听您的!”
玄远一下就释怀了:
“你没救了!”
“按你的想法过自己的人生吧,为自己负责。”
“以后,不要后悔就好!”
说罢,玄远瞬间闭眼。
脚跟在奥达克斯的鼻梁处踹了一脚,奥达克斯脸上瞬间涕泪横流,手上使不上劲,只能被迫松手。
玄远脱离束缚之后,往前走了一步,就已重新睁眼。
正要继续往前走的刹那,他突然陷入静止,一动不动。
不止是玄远。
一同陷入静止,还有奥达克斯、贝拉。
他们身后,一颗颗圆球组成庞大黑潮,正在地面源源不断的滚动着,从地下城深处汹涌而来。
身穿纯黑金边长袍的兽人丞相,于黑潮上空缓缓漂浮前进,它身后悬浮着堆积如山一颗颗染血人头。
兽人丞相不时用修长的指甲,从人头堆中挑出一颗颗面目狰狞痛苦的人头,随意看了一眼之后,又将一颗颗人头随手丢在地上,淡淡道:
“这颗不行,这颗也不行……”(魔物语)
这些滚动的人头加入黑潮,形成仿佛河流般的血腥回响,在地下城内肆意流淌。
此时,方能看清。
黑潮不是由一个个圆球组成,而是一颗颗滚动的流血人头组成。
忽然,兽人丞相注意到人头潮正前方,正一动不动的三人。
它随手捏爆手中的人头。
嘴角,缓缓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