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星禾觉得自己的心和自己的钱包都在滴血。
偏偏她不好意思去责怪点单的某人。
只在心里想着,一会要是吃不完剩很多的话,要给某人好好上一堂节约粮食的教育课。
在这世上,敢教育谢老大的,除了谢老爷子和他爹,恐怕就只有于星禾了。
谢奕欢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甚至还笑嘻嘻的用热毛巾仔细擦着手。
以往他和兄弟们来吃饭,都是点上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到最后连一半都吃不完,剩下的也不会打包。
对他这样的富家子弟来说,这都是常规操作了。
就连以前比完赛,输的人请吃饭,和死对头贺随一起来的时候,都是不看价钱的随便点。
就差将菜单上所有东西都来一份了。
根本不懂“节俭”二字的含义。
只不过贺随后来遇到了丛念,小姑娘严肃的教育他吃多少点多少,他铺张浪费的习惯才慢慢改正。
谢奕欢却是一直放飞自我,像一头脱缰的野马,无人敢管他。
就连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凌霄,对他也是百依百顺,说不出一个“不”字。
今天为了能给喜欢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已经克制自己少点了很多。
当然,他已经偷偷和服务员说过记在他账上了。
她请客,他付钱,没什么毛病。
“尝尝这个,肉很嫩,你应该会喜欢的。”
谢奕欢见其他人都迟迟不动筷子,以为是她们第一次和自己吃饭,所以比较拘束,便自觉打破僵局,夹了一筷子肉想放到斜对面于星禾面前的碗里。
他不知道她的喜好,只能凭借着大家都觉得好吃的菜来给她夹。
奈何天不遂他愿。
“谢谢。”
周景言长臂一伸,筷子在中途拦截,毫不客气的将肉塞进自己嘴里。
这是一筷子麻辣牛肉,牛肉很嫩也很辣,花椒放的有些多,后味会有些微微的苦。
慢慢品味着,周景言勾唇笑着看他。
眸子里的光清澈又单纯。
“一般般吧,比姐姐做的差多了,咳咳咳……”
一颗辣椒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恰好呛在了嗓子里,他捂着嘴咳了咳,眼眶都辣红了。
他其实不是很能吃辣,但看不惯情敌给姐姐夹菜。
他这么说话其实有两层含义。
“一般般吧”,说的是谢奕欢点菜的水准也就这样。
“比姐姐做的差多了”,意在偷偷炫耀着他吃过于星禾亲手做的菜,比五星级酒店做的好吃多了。
果不其然,谢奕欢的笑容有些僵硬。
握着筷子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保持着给于星禾夹菜的动作。
“不能吃辣还硬撑,快喝水。”
于星禾微微皱眉,赶紧将周景言面前的茶杯端到他面前。
周景言灌了好几口茶水之后,嗓子里的呛麻感才减轻了一些。
眼眶湿润泛红,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几近透明,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塔读@ 十多年的相处,只一个眼神,于星禾就能懂他的意思。 在桌面上看了看,夹了一块糯米糖藕到他碗里。 “慢点吃。” 而后又挖了一大勺西红柿鸡蛋到正在默默干饭的丛念碗里。 “唔,禾禾你也吃。” 小姑娘含糊不清的说着,又快速塞了两块肉到嘴里。 她完全没受刚才两个人餐桌上的明争暗斗。 从谢奕欢开始动筷子夹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默默开始干饭。 一双筷子使得飞快,小嘴塞得鼓鼓囊囊,像小仓鼠一般。 她真的很饿,空空如也的胃急需要美食来填满。 至于其他的,似乎跟她无关,她便完全没在意,一心一意在干饭。 干饭王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谢奕欢将自己面前的空碗往前推了推,眼巴巴的看着于星禾。 打的什么心思可谓是十分明显。 “禾禾,雨露均沾一下我吧。” 那放软了的语气莫名有些卑微,实在不像是从一个看起来就很凶神恶煞的红毛小混混嘴里说出来的。 就……十分违和。 于星禾刚夹了一筷子麻辣牛肉,准备放在自己碗里。 她爱吃辣,无辣不欢,在闻到浓郁的花椒味时,口水就要留下来了。 奈何刚刚第一筷子的肉被景言半路截胡了,她只能自力更生。 然而现在听他这么说,语气还难得的温软,她根本不好拒绝啊! 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快到嘴边的肉,问道:“你吃辣吗?” 她多么希望能够听到的回答是“不”。 “吃。” 好嘛,到嘴的肉飞了。 于星禾抿了抿唇,将嘴里分泌出来的口水又咽了回去。 “那这个给你吧。” 筷子在空中变了个方向。 由于是斜对角,所以距离比较远,谢奕欢拿起碗去接。 果然主动才会有故事! 兄弟们诚不欺他! “我也想吃这个。” 周景言伸出筷子,再一次拦截,然后再一次被呛到。 谢奕欢:“……”好想生气哦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你今天怎么……” 于星禾微微皱眉,搬出了严厉姐姐的样子。 看着小少年被辣红的耳朵和面颊,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明明不能吃辣,却还逞强。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见到谢奕欢时,对他的意见都这么大,像个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刺。 难道因为谢老大是个小混混? 他怕自己离他很近,会被带坏了? 在自己的事上,于星禾是个小白。 主要是她只把周景言当亲弟弟,根本没往情敌的方面去想。 周景言最怕她生气,低下了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但又坚强的忍住。 “姐姐,你最喜欢吃辣,我就是想尝尝你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因为她,他可以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比如弹钢琴,比如好好学习,比如吃辣。 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可以去接受。 他只是,想再靠近她一点点,让她能够看到自己。 能够发现其实他早已长大,不是躲在她羽翼保护之下的那个身处黑暗的小男孩。 她是他埋藏于心底的永恒月亮。 他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又怕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压抑炽烈的情感许多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