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时期的世界,民族意识还很低,虽也分契丹人、关外汉人、中原汉人等等,但对于被谁统治,普通百姓心里并不会太在意。
民以食为天不止是大宋百姓,游牧民族其实也差不多。
辽金十二年战争,去年辽西之战,今年辽东之战,也算得上二十几年战乱频频了,人心思定是必然的,赵洹这一番北巡,带给辽西、辽东两地各族百姓的就是安定的预期,各族百姓归心,自然从内心深处接受与认可大宋的统治。
赵洹从辽东返回燕京的路上,把大皇子赵谌留在了大定府,让他做为屯驻大定府的撼山军第二旅参谋,他不奢求大皇子赵谌会带兵打仗,但一些军事常识,以及一个旅的士兵的生活,物资分派,奖罚等等,都要弄清楚。
在赵洹心目中,想要做储君,不仅要知政、要知军、也要知下层百姓、知边关百姓与中原百姓的区别等等。他的下一任大宋皇帝可以不那么英明神武,但起码会守成,不那么轻易被底下的人忽悠了去。
为了避免大宋在他之后,传不了几代就因为出一个昏君就又走向衰亡。
赵洹还准备在不断开拓疆域的同时,也不断改革军政。
军事方面暂且不提,政事方面,赵洹打算制定最高‘宪法’,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便违宪。
同时进一步拆分县、府两级的权力,把抓捕犯人与审判犯人的权力分出来,改革之后,县令与知府主抓民生政务,虽仍旧统筹全县、全府,但不再是县令如同土皇帝一般一声令下就能随便抓人,也不再是县令一言就可定人罪名。
赵洹把大皇子赵谌留在大定府的消息传到皇后朱琏耳中,她被吓得踉跄了一下,目光惊恐,脸色发白,赵洹回到宫里的第一时间,她就来找赵洹,即请罪也为儿子赵谌求情。
“你请的什么罪?又求的什么情?”赵洹平澹的看着她问道。
“臣妾知道,官家登基至今近十年,迟迟不封谌儿为太子,都是因为对臣妾的不满,无论如何,谌儿毕竟是官家的嫡长子,臣妾保证,从今往后这世上绝不会有人知道官家的秘密!”皇后朱琏好似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择。
赵洹自然听得出皇后朱琏的意思,他也不怀疑皇后朱琏是否能够做得到,毕竟这个历史上靖康之耻中被俘的两帝两后一太子,唯一为了不受辱而敢于自尽的,至少自尽的勇气她绝对有。
“秘密?朕有什么秘密害怕被其他人知道?”赵洹摇了摇头,隐含着一丝冷酷笑道:“朕不欠任何人,亦无愧任何人,朕坦坦荡荡,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令朕胆怯。以朕的功绩与权威,没有什么秘密是对朕有威胁的,是朕害怕被人谁出去而被全天下人知道的。皇后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秘密,朕允许皇后现在就去说给别人听,朕保证绝不怪罪皇后,亦不祸及皇后娘家!”
刚穿越过来的那两三年,赵洹或许偶尔还有些担忧,但是现在关于那方面的任何担忧对他而言都是多余的,就算此时此刻皇后朱琏跑到燕京城中央大声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也没有人敢信,信了也没有人敢说出来,敢说出去也没有其他人愿意信。
因为信与不信,都撼动不到他,唯一的结局,都只是敢蹦跶出来的人自找死路而已。
听到赵洹这些话,皇后朱琏的心脏勐的颤秫了一下,整个人似乎都有些麻了,她脸色发白,手脚不自主的微微发抖,脑子更是直接空了,想不起什么,想不到什么,也不知道该去想什么。
“这些年朕对皇后难道不够礼遇吗?朕不知道皇后在纠结些什么,皇后不也一直都称呼朕为‘官家’,难道朕并不是皇后的官家?那皇后的官家又是谁,又在何处?皇后难道还有其他‘官家’吗?”
皇后朱琏说不出话来,她人早已经乱了。
其实这些年,给皇后朱琏礼遇,让她安心一直待在皇后的位置上,不是因为赵洹没有能力,更不是因为皇后朱琏绝丽无双赵洹舍不得。
事实上但论姿色,贤妃周静书与夏妃银川公主都比皇后朱琏更佳。
若论气质,虽然皇后朱琏气质雍容贤惠,但将门出身的贵妃种素娥巾帼英姿,与历史上辅左其姐萧塔不烟,其侄女耶律普速完,称制西辽前后三十余年的萧妃萧穆丽儿,犹如后世的职场女强人,哪个的气质对人的吸引比皇后朱琏差?
何况皇后朱琏与赵洹同岁,如今也都已经三十五岁了,风韵还能剩下多少?怎么比得上比她小了十岁的周静书、种素娥,乃至小了十几岁的银川公主或者萧穆丽儿?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历史上靖康之耻,皇后朱琏是被俘的两帝两后一太子之中,唯一有勇气不愿受辱而选择自尽,大宋耻辱到极致的国体因此得以残存了一丝,汉人丢到极致的脸面挽留了一丝,赵洹愿意给她体面,给她尊重,给她时间。
哪怕皇后朱琏一辈子都想不通,都无法敞开心扉,赵洹也觉得她有资格一直坐在大宋皇后的位置上。
“谌儿毕竟是朕的嫡长子,朕并非想废长立幼,只不过谌儿的性子还是有些太过软弱,主见不足,认知不足。朕还是希望他能够多锻炼一下。即要知军,亦要知政,知百姓民生,将他留在大定府两年,再将他下放到一个贫县两年,到不是希望他多么干练,只希望他该认知的都有认知,将来不至于被奸臣佞臣随便就忽悠了去。”
“做为一个皇子,他还能随便出京去学习,做了太子储君可就无法随便出京了。朕如今春秋鼎盛,没那么容易出事,真要有什么突然,相信也来得及留下一份遗旨的,不影响谌儿继位!”
皇后朱琏神色一慌,连忙道:“官家春秋鼎盛,必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官家切莫再有此等言语,臣妾与谌儿承担不起。”
赵洹笑了笑,皇后朱琏不愧是经过传统教育出来的皇后,思想里充满了妻以夫为天的潜意识,不管她内心深处有什么纠结,面上赵洹就是她的丈夫,把以赵洹为天,辅左赵洹当做是她必须的本份。
“不必如此,起来吧。”赵洹上前一步,伸手将皇后朱琏拉了起来,还郑重的承诺道:“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后,这个位置也只有你能坐。”
皇后朱琏听着这话,且感受赵洹手掌传来的温度,她心即颤,又感动,轻咬了一下唇,没有如以前那般,被赵洹触碰的瞬间就下意识挣扎,她正在选择性的忘记曾经的纠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