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个可能,西夏国主李乾顺当即又感受到憋屈又悲愤。
去年与今年,金蒙联军两次入侵掳掠,加上大宋此次进攻,他西夏损失太惨重了。
因金蒙联军,西夏便前后损兵十六七万,此次大宋的进攻,盐州守军、西平府守军,和野利荣乞所率十万大军,再加上夏州失陷,整个平夏区域都被宋军攻占,意味着平夏区域的六万士兵,也都没了。
前前后后,因此次大宋进攻,也损失了十七八万士兵。
也就是说,两年时间,西夏折损三十四万左右士兵。
西夏也就三百多万人口,全国男丁加在一起,也就六十万左右,哪怕全民皆兵,是个男子,只要成年,都有上战场的义务,都是一个西夏兵士。
但是整整三十四万左右的损失,也相当于西夏成年男子直接去掉了一半还多一些,对国力的损伤,何止五成。
西夏太惨了,可西夏又能如何呢?
金国很强,以前他以为大宋还是以前的大宋,现在才知道,大宋蜕变成为比金国更强,比以前的大宋更强,西夏不是金国对手,更不是当前大宋的对手。
与金国好歹还隔着一片蒙古诸部草原,隔着一片戈壁沙漠,可是与大宋却实实在在的相邻,有漫长的边境线。
金国很远,而大宋很近。
为今之计,只得做好预防金国恼羞成怒之下,第三次侵略西夏的准备,大不了到时候西夏若是顶不住,便让大宋派遣援兵,不信这一次西夏正式臣服称臣了,还嫁了最尊贵的银川公主到大宋和亲,大宋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西夏有被金国所灭的可能,而依旧无动于衷。
……
金国,黄龙府。
原本在历史上,这个时期的金国,行政中心已经从黄龙府迁都到辽西的中京大定府,可因为幽云十六州的丢失,辽西直接面临大宋的威胁,金国便仍旧以黄龙府为都城不变。
此时,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继完颜阿骨打之后,登基成为金国皇帝,也有十一年时间了,距离历史上的大限,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自兀术率军西征耶律大石重建的辽国,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的身体状况,也愈发的差了。
当西夏使者来到金国,见到金太宗完颜吴乞买,拿出了西夏国主李乾顺的亲笔骂信,呈送到金太宗完颜吴乞买手中,其阅读之后,直接气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西夏一介小国,安敢如此辱我大金,真……”
金太宗完颜吴乞买自然早就知道两路宋军正在攻打西夏,他评估过西夏的实力,就算打不过大宋,撑上一两个月也没什么问题。
甚至他已经做好了向西夏派遣援兵的准备。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西夏败得如此之快,投降大宋得如此之快,且西夏国主李乾顺居然有胆子向他写来如此骂信,如此决绝的断了与大金国的来往。
主要是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的身体,本就也快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西夏这封骂信,只是压垮金太宗完颜吴乞买身体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这日过后,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卧病不起,明显撑不了多久了。
一时之间,金国黄龙府内,暗流涌动,有资格接替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皇位的,都在尽可能的收买人心,拉拢势力。
兀术在黄龙府留有亲信,当日便有十余骑快马,自黄龙府往西疾驰,要穿越草原、大漠,找到正在率军西征耶律大石辽国的兀术,将黄龙府的情况告知兀术。
……
大宋,燕京新都。
因为赵洹急着要银川公主身上的辽天祚帝血脉,来安抚幽云十六州内的契丹人,以及渗透影响辽西、辽东的契丹人,为接下来征伐金国,拿下辽西、辽东做好准备。
大宋与西夏定好的银川公主和亲入大宋的时间很紧。
靖康八年,九月二日。
银川公主自西夏兴庆府,被护送往大宋和亲。
穿着带有西夏风情的华美嫁衣,坐在去往大宋的奢华马车上,银川公主甚至还不知道,去到大宋燕京新都之后,她的和亲对象是谁,是一位大宋宗室亲王?还是会直接进入当今大宋皇帝的后宫?
经过一些时日的缓冲,现在的银川公主已经认命了,无论如何,去大宋和亲,总好过去金国和亲。
至少大辽不是亡在大宋手中的,大宋也没有向金国那般仇恨大辽,而且大宋文人众多,讲究礼仪法度,对她这个有着辽天祚帝四分之一血脉的女子,想必不会太过为难。
至于和亲是嫁给大宋一位宗室亲王,还是会直接进入当今大宋皇帝的后宫,银川公主恍忽许久,还是觉得能直接进入当今大宋皇帝的后宫最好,虽不可能做正妻皇后,可她也想试着从大宋皇帝身上得到一些权势,借着大宋的国力,做到一些内心深处一直想做,却无能为力的事情。
她要为母后耶律南仙、太子哥哥李仁爱报仇,她有一天还要让她的父皇李乾顺后悔。
因为银川公主毕竟是女子,身娇体弱,以前从未出过兴庆府,要一下子从西夏到大宋燕京新都,一千多里的路程,想快也不可能。
九月十号的时候,银川公主才离开西夏,进入大宋境内。
九月二十四号的时候,银川公主抵达燕京新都城门,自西直门进入燕京新都城内。
大宋的山川地理与西夏有极大不同,一路上银川公主着实开了眼界。
进入燕京,因为是才建好不久的新都,其中有许多在当前时代而言,极为超前的东西,看得银川公主眼花缭乱。
不说大宋疆域比西夏大多少,单单是看到这座人流密集,经济无比繁荣的燕京新都,银川公主就能想象,大宋的国力相较于她们西夏,强大了多少。
暂歇外使驿馆,次日银川公主才得知,她此次和亲,将直接嫁进当今大宋皇帝的后宫,成为地位仅次于皇后、贵妃的‘夏妃’。
没有什么可高兴,也没有什么可难过的,有的只是恍然无措,只是对命运的盲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