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奉承影影绰绰的名流、富商们又惶恐不安起来。
他们并没有料到叶枫逸会真的回来,也主动放话约黑无常见面——但他们都站在黑无常身边很久了。
如今背弃黑无常再次投奔叶枫逸,如果决战中叶枫逸落败又该何去何从?
若不是站在叶枫逸的位置上,那么他获胜后,怕是站错位置的男人连云城也呆不住?
这几天各种各样的新闻疯了。
那些富商、名流,竭力想探听黑无常、叶枫逸势力高低。
令多数人为之欣慰,许多人传说黑无常已成功踏入武道大宗师之境,而叶枫逸才位与宗师巅峰,怎么也敌不过黑无常!
经过一番艰难权衡后,多数人仍然选择站着觉得胜利概率更大的影影绰绰。
叶枫逸离开何老爷子的病房后,路过市中心回到家中,曾和他打过照面,见面后,不是欢呼雀跃地热闹迎接,反而慌张地躲避。
昔日无所遁形的奉承和讨好,现在已烟消云散,更让叶枫逸洞悉人间人情百态。
湖心亭叫湖心亭是因为他在大湖中的孤岛上。
孤岛不算小。
黑无常早就赶了过来,跟在他后面是棺材。
不同于一般棺材,此棺前部有6个小洞,看似便于透气,实则无法开启。
由于有两、三条腕粗铁链把这口棺材沉沉地缠在一起、牢牢地堵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开盖。
棺材内发出微微呼吸声。
影影绰绰双手在棺材边缘缓缓抚摩。
“有纯阳身躯武者,你们体内阳气真是旺盛,我天天吸取,居然还是源源不断,真是让我始料不及!”
黑无常面对棺材里一直沉睡的王鸢轻声念。
当他知道叶枫逸约战这几天,时时刻刻都会把王鸢带到身边,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吸取王鸢的能量来增强自己。
王鸢,看上去还是跟以前一般,不老。
这使黑无常的人难免啧啧赞叹。
他本人都没想到一个‘纯阳身躯的武者’会自动送上门,而且还是那么罕见的极品。
他本想在吸收完王鸢身上纯阳之气后,随便把破躯壳扔在一边。
现在黑无常的思想发生了变化。
如此罕见的优秀“材质”被如此吸收后白白浪费实在可惜,黑无常决定把王鸢修炼成傀儡。
尽管是一个女孩子,但是通过西南苗疆的特殊秘法,练成傀儡之后,甚至有可能拥有宗师武者的力量。
他已开始筹备此事。
同时叶枫逸也并不太担心这场决战。
他好像连这事儿都没把心里想起来,只是一门心思地扑进了何老爷子家里,天天经常进出何老爷子病房,不遗余力地陪着何老爷子。
何老爷子见过叶枫逸后,心情和境界也显然要比以前好多了,虽然人们还总是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但已可以坐下来由叶枫逸推着轮椅到庭院赏花看草。
两人也没啥要事谈判,只是天天闲话家常。
言谈之间话题总要回到何筱筱身上来。
也许,只有何老爷子觉得可惜,由于那么多突发事件纵横交错,以致于叶枫逸和何筱筱婚期向后顺延,而自己的肉体,却无论如何也撑不起来见到外孙女出嫁。
每当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何老都会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
过去,叶枫逸总把话题岔开,试着谈些令何老爷子感到愉快的事情。
然而这天,叶枫逸蹲在何老爷子轮椅前。
“何大爷,其他什么事我都没敢讲,但是唯有这一件事我才能向您担保,我会让您亲眼看看最爱的外孙女结婚时的情景!”
他说出这句话时,口气很坚决,直瞪何老爷子,一句话。
何老爷子笑了笑,向他点点头。
“就算是安慰好了,听到你这样说,我也觉得足够开心了。”
他明显不坚持。
然而叶枫逸真的把事情放在心上。
他看得很清楚,那几乎已成为何老爷子惟一的宿愿。不管怎么样,他都希望实现何老爷子这一心愿。
但是何老爷子的死气、气味本来就越来越浓,就算是叶枫逸悄悄地借着自己的气场把他们散去,过一会儿,就会再次聚集起来,完全没办法把它完全压垮。
何老爷子虽然嘴上没有说话,但是内心却对身体情况了若指掌,倒是表现得泰然处之了许多,有时,甚至还会主动宽慰叶枫逸。
……
周小帆携子、周怜、周煌于叶枫逸和黑无常决一死战前一夜,仓皇由省城赶往云城。
两人住进了云城最为奢华的旅馆,刚落脚周怜就出门搜集情报。
不久,脸上露出了喜悦的微笑回来了。
“众人皆传黑无常已突破大宗师之境,叶枫逸顶多是个巅峰武者而已,似乎这次要周煌哥下手的机会不大!”
他高兴地报告周小帆。
“太好了!咱们周家已经和西南苗疆白家族建立起合作关系了。由于叶枫逸从中作梗而不得不打断。如果说黑无常可以轻松取胜的话,那么我们只需要重新开始合作就很容易了!”
周小帆亦不禁击掌大笑。
“听说不久前何老爷子还回云城来过,难道他就不为维护自己家的准女婿在决战中动一番脑筋吗?听说,他与天安局可挺好!”
周煌想得更仔细了,小心翼翼地问。
“这也是我问的,周煌哥哥您放心吧,这不用着急。何老爷子身体再也坚持不下去,简直是倒数第!”
周怜明显也探听到有关情况,不假思索地答道。
周小帆,闻言点了点头:“老爷子一辈子都是云城的人,这是他的地盘,只要一口气没咽下,我们也不主动惹他了。”
周怜和周煌都点头答应。
“反正明日一战后,也会见到效果,谁赢谁输也抵不过咱们周家的黄雀!”
周小帆说到这里,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问候两个儿子要提前休息。
月升中天,全城渐渐寂静,多数人沉浸在沉沉梦乡。
叶枫逸可是一直没睡觉。
下午,当他推着何老爷子逛花园时,分明意识到从何老爷子那里散发出来一股死气沉沉、已浓得化不出来。
前所未发生的事情使他忍不住增加警惕。
何老爷子这一刻已睡得很香,最近老是睡不好觉,只好在药物的帮助下,现在又在轻轻地有规律地打呼噜。
叶枫逸随即坐到床边,肘部支撑着床沿,十指交叉托着下巴,静静地望着病床前的何老爷子。
他并不觉得困,只是总觉出了坏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房间里没亮灯,月光投到地上,缓缓地挪动。
远远望去,市区钟塔上敲着大钟——半夜零点。
当钟声响彻夜空时,有两个身影忽然出现在屋子正中间。
叶枫逸一激灵后顿时变得清醒。
他虎视着赶来的那两位。
两个不速之客个个面色惨白、高帽、一袭黑衣一袭白衣。
他们向何老爷子走来时,铁链声和他们一起响起,虽然没有人手里有铁链。
黑白无常的到来。
叶枫逸才回过神来狠狠地看着何老爷子。
只见何老爷子浑身死气沉沉,浓得化不掉,怪不得黑白无常着迷。
情急之中,叶枫逸拿出早有准备的还魂丹。
那可是他准备多花些日子才能用好的东西,想不到那么快便派上用场。
叶枫逸把那颗还魂丹最迅速地从何老爷子嘴里取出,并轻轻拍打何老爷子咽喉,帮何老爷子咽气。
还魂丹吃了,可不管用—何老爷子还没醒来,黑白无常还向自己靠近。
“走开!”
叶枫逸起身对黑白无常咆哮。
黑白无常像什么也没听清楚似的,连见过叶枫逸这家伙也不清楚,根本没被阻拦,直奔何老爷子而去。
“我要你俩滚!”
叶枫逸怒吼着,手握拳,一柄剑从身体发出,乘势撞击黑白无常二人。
黑白无常在自己的剑劲中打了个趔趄,十分呆。
二人同时注视着叶枫逸。
面对如此冷酷而泛着死气沉沉的眼神,叶枫逸没有一丝畏惧,只是紧握拳,想和二人干一场。
黑白无常倒是缓缓调回视线,再次瞪着何老爷子,再也不理叶枫逸。叶枫逸喝了酒,索性抢先朝黑白无常轰来。
他那运满气力的拳分明朝黑无常挥舞着,但又像撞到空中。
叶枫逸被黑无常穿越。
那个黑白无常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早已走到何老爷子病榻上,一只手伸到天上抓起,忽然手里多出一把长镰刀来。
却见黑无常拿着镰刀刀尖勾住老爷子衣服,径直从病榻上一拉,吊着镰刀晃了晃,和白无常准备掉头离开。
何老爷子化为二人。
一只趴在病榻上匀速地呼吸,一只悬在黑无常镰刀之上无奈地晃动。
无论哪个也没发现叶枫逸的存在。
黑无常和白无常像猎手已达到猎杀目标般缓缓向一堵墙走来。
那面实体墙上忽然现出一条黑漆漆的幽深甬道,一阵阴风从中吹来不知通到何处。
眼见二人即将踏进甬道,叶枫逸径直“整个人”扑上来。
与此同时,叶枫逸自己却原地踏步不动。
...叶枫逸亦化为二人。
扑倒黑白无常,是自己驾御神魂虚影。
此乃神识所生,虽然用得仍很生硬,却已能化为人形,叶枫逸自觉自己以肉身不能抗拒黑白无常之时,情急之中,遂使出此计。
叶枫逸神魂虚影扑入黑白无常二人眼前,赶不及踏入通道,阻挡二人前进。
黑白无常并未表现出一丝惊讶,二人用毫无生气的目光看着叶枫逸神魂虚影,拖住何老爷子魂魄继续前行。
叶枫逸神识虚影抓着黑无常镰刀如拔河般使劲向后拉。
黑无常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是手稍使劲儿,便轻易赢得叶枫逸神识虚影般的功力。
看着两人就要踏进通道,便实在是一事无成,原地踏步的叶枫逸不禁喝了起来。
但见眉间正中金光大盛,把全屋照得仿若白天。
同时,叶枫逸神魂虚影似乎大受启发,霎时提升许多实力。
其神魂虚影扯黑无常镰刀奋力向后,竟将黑无常拉出甬道。
白无常为此驻足。
黑无常和白无常二人,本尊转头看着叶枫逸。
两人目光皆跃动火光幽绿,猛向叶枫逸望去,真是异常悚然。
“不要吓我!我压根不怕你!只要是我,就一定不能让你把何老爷子抓走!”
叶枫逸如此一念,神识虚影已扑入黑无常镰刀挂住何老爷子魂魄,企图将其救出。
黑无常掌心一转,镰刀霎时一变,叶枫逸神识虚影扑空。
正在此时,白无常手里凭空出现一条又长又粗铁链。
铁链碰撞晃荡声响彻病房。
黑无常扛镰刀、白无常拉铁链,二人眼神紧紧跟随在叶枫逸神魂虚影中,就像猎人注视自己猎物一般。
叶枫逸抖擞精神,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要做什么──他们并不把叶枫逸这个真人放在心上,只打算先化解碍手碍脚的神魂虚影。
叶枫逸不可能允许他们那样。
若神魂虚影化解,便束手无策。
一念之间,叶枫逸立刻驾御他神魂虚影弃去救黑无常镰中何老爷子而握紧拳头如黑白无常二人展开进攻。
黑白无常眼前,似乎有道看不见的障碍,叶枫逸神魂虚影一击而过,只打中他们身前数寸处的障碍,将障碍打得波光闪闪。
但叶枫逸不弃,拳打脚踢,拳势密若海潮。
如此拳法确实伤不了黑无常和白无常二人,然而叶枫逸却惊讶地发现这也使得他们只能把目光投向身前的屏障,以致无路可走。
叶枫逸顿时领悟,立刻凝聚全部心血,无所不用其极,将浑身功力彻底投入击拳。
拳打脚踢,重拳出击。
到头来,已是机械地挥动着双臂,甚至头脑近乎一片空白。
叶枫逸从不妄想自己的实力能杀死黑白无常,只要临时制住二人,使二人没办法向何老爷子出手。
他使出浑身解数抡起的拳头只能挡住两人朝自己前进的步伐,但对于叶枫逸而言,这已是足够。
这种僵持状态没有人知道会维持多长时间。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叶枫逸感到快坚持不住时,已毫无气力,内劲也消耗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