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丞,咱们该不会——”
楼崇山苦着脸看她,听了这么长时间,他压根儿就没再听到蛐蛐声,这么大个林子里头,总不会就这一只蛐蛐吧?
再怎么不济,也得再有一只母的才是,虽说母的跟公的未必斗得起来,不过他自然有的是办法。
“嘘……”
江映水堵住了他后头的话,而后一脸严肃的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耳朵,轻声道:“有人。”
楼崇山被她的动作弄的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立马闭紧了嘴巴,扭头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一番仔细观察之后,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却的确是听见了有人对话的声音。
这声音其实不大,只不过眼下还算安静,所以他们隐约能够听到一些,只是听不到对话的具体内容而已。
江映水有些觉得奇怪,她和楼崇山吃过饭就直接来了这边,路上并没有遇见也朝这边来的人,而且对方明显是比他们更先来的,可问题是,他们两个似乎就是最先从饭堂出来的那批人啊!
所以说,这两个人是没吃饭,直接就到这里来了?
有什么事情要连饭都不吃,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偷偷摸摸的说?
江映水直觉前头说话那两人必然是在密谋什么事情,楼崇山却是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知道了!”他激动的一拍树干,“怪不得这林子里找不到其他蛐蛐,定是被这两个人先一步给捉去了!”
他的声音不小,江映水估摸着,前头说话那两人这会儿定然是能够发现有别人在了。
她实在忍不住瞪了楼崇山一眼,心道这家伙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谁都跟他似的,爱鼓捣那么大点儿的小虫子玩?
长叹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怒火压制下去,江映水扯了扯嘴角,“楼兄想多了,也许他们只是觉得这里安静,在背书而已。”
对于她的解释,楼崇山却是半信半疑,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甘心的表情,显然还对没有捉到第二只蛐蛐的事情念念不忘。
见他这副模样,江映水也不知该说什么,这家伙心实在是太大了点儿……
这么说话的功夫,她也有些忘了自己手里还捏着一只蛐蛐,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放松了几分,那蛐蛐倒是个聪明的,趁着她的松懈,立刻便抓住机会逃脱了去。
“我的蛐蛐!”
楼崇山大喝一声,猛地朝着蛐蛐逃走的方向扑了过去,整个身体“扑通”一声砸到地上,惊的江映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可惜那蛐蛐这次学聪明了,跳的相当快,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楼崇山怔怔的看着手里抓着的杂草,再看看被蹭的绿油油的手掌,欲哭无泪。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朝着这边缓缓走来,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江映水抬起头,对上李豫带着几分惊愕的视线,瞬间觉得有些尴尬,顾不得多想,连忙伸手把楼崇山拉了起来。
“阿丞,它跑——”
楼崇山苦着一张脸,正开口抱怨,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李豫,立马又闭上了嘴。
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片刻之后,江映水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李兄竟也在此,当真是巧。”
李豫没说话,目光平静的打量了两人好几眼,片刻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的确巧,二位也在这里背书?”
“也?”江映水挑了挑眉,直觉李豫是在说谎,不过也并没有拆穿,只是笑笑,“我们不过在此处玩乐而已,哪里像李兄这般用功?”
她看了眼李豫空空荡荡的双手,扯起嘴角,“听闻李兄乃是苏州第一才子,这第一才子如此用功,当真让人无地自容。”
“蒋兄这般说,才是让在下无地自容。”李豫勾了勾唇,“既然二位在这里玩乐,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便抬腿绕开两人走了过去。
从始至终,他只看了楼崇山两眼,并未跟他说一句话。
虽说楼崇山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个人,只是被他如此无视,终究还是觉得不爽,转头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第一才子,脸皮真厚……”
江映水并未理会他这番抱怨,直到再看不到李豫的身影,才忽然抬腿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方才她分明听到是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可奇怪的是,这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所以,刚才李豫是和谁说话?
他方才说自己是在背书,大概也是怕他们两个听到了说话的声音,这才故意这么说试探的吧……
不过江映水可不信这个说法,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李豫,绝对有什么秘密。
所谓的苏州第一才子,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普通书生那么简单,所以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暂时倒也跟她没什么关系,江映水只希望,这个李豫的存在,不要影响到自己的计划就好。
江映水本来还有些忧心,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李豫的到来,对她的计划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楼崇山大概是因为那次街上发生的事情,对李豫这个人十分的反感,总说她是个虚伪又记仇的小人,平时只要一找到机会,就要和李豫作对。
因为丁七班的学子都是成绩差的,对于李豫这个所谓的“苏州第一才子”,便格外的不喜欢。
在他们看来,这个李豫总是被先生拿来和他们对比,时不时就要被先生批评不知上进,不思进取,谁能对这个好学生喜欢得起来?
也就只有赵英才那样本来就和楼崇山不和的,才会故意接近李豫,企图和他站成一队,不过很可惜的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豫根本不屑搭理他。
要说这个李豫来麗山书院是故意跟人结仇的,那必定不是,江映水已经不止一次看见过,对方和甲班的学子在一起走动。
所以很明显,李豫不是高冷,人家只是懒得搭理丁七班的这群差生而已。
同为丁七班的学子,江映水觉得自己好像也被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