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心里其实挺不爽的。
可一想日后还有用得着何雨柱的地方。
他就不得不忍下心中不快,再次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行行行。”
他自认为放下了自己作为厂长的威势和尊严,软了语气,做出一副宽和大度的样子。
“算我刚才说错话了。”
“柱子,你看你怎么还这么大火气,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可以商量的呀。”
何雨柱不搭腔,冷冰冰的看着杨厂长。
商量。
他也是实在不知道,到了现在,杨厂长究竟还有什么要和他商量的?
“杨厂长,这么多年我一直尊着你,敬着你,只要是你安排下来的工作,我从来没有推诿过。”
“我给轧钢厂做了那么大的贡献,你也曾经因为看重我照顾过和我有关系的人,甚至存了要把我和你女儿凑成一对的心思。”
“我以前也觉得你处事公正,爱护下属,实在是个特别难得的厂长。”
“可现在……”
何雨柱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杨厂长。
语气暗含深意。
“你明知道,李四平今天来到轧钢厂,想要带走秦淮如的真实原因。”
“秦淮如要害我妹妹,他掏钱找了小流氓,在我妹妹下课的路上劫道,想糟蹋了她,毁了她。”
“你刚才和李四平说了那么半天话,又回头看了我好几眼,我不相信李四平没有告诉你。”
“我不明白,易中海那个老货,不过三言两语和你说了些有的没的,你就这样置我的利益于不顾,明知道只要秦淮如一天不被抓,我妹妹就一天身陷在危险之中,却依旧松了口。”
杨厂长表情尴尬。
刚才在锅炉房门口。
易中海确实和他达成了条件,只要他能同意退一步。
和易中海在秦淮如偷盗公共财物的问题上达成和解,那易中海不但保证可以让秦淮如如数赔偿轧钢厂的损失,并且从此从轧钢厂卷铺盖走人,他易中海也愿意降工资。
担任轧钢厂车间八级钳工一职,但只领七级技工的工资。
直到退休。
杨厂长仔细算过了。
轧钢厂的八级技工比七级技工每个月要多领五块钱,易中海今年只有四十出头,以这个年代的退休年龄来算,易中海还有十年才能退休。
十年,不算厂子里的年底双薪。
总共一百二十个月,每个月账上都会多出五块钱,那一百二十个月就是六百块钱。
只要他从中做些手脚,把这笔钱捞到自己手里,那这六百块钱岂不是成了他个人的私产?
六百块钱,可以在龙城京都的城外买一栋宅子。
可以保证他们家那样的中产阶级,过三年不用工作,不用务农的舒服日子。
他当时一听就心动了。
他当然也知道这样做对不住何雨柱。
可利字当头,他也顾不上那么多。
再说了,在他印象中,何雨柱一直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
他也没想到何雨柱今天居然这么难回话。
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早知道何雨柱在这件事情上半步不让,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但问题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六百块那么一大笔钱,他不可能刚看着不心动的。
何雨柱即便要怪,那也应该怪易中海和秦淮如,尤其是易中海,为了保秦淮如,他是很舍得下本钱的。
杨厂长还准备找个好理由。
没想到何雨柱直接冷笑出声。
“杨厂长真是便宜。”
“没想到区区六百块钱就把你收买了。”
何雨柱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杨厂长耳边炸响。
他错愕看着何雨柱。
完全不敢相信何雨柱怎么会知道他和易中海之间的对话。
他们明明很小声。
杨厂长是不是可以保证,即便是离他们最近的轧钢厂工人,也听不清他和易中海之间的对话。
“你……你怎么……”
“只要杨厂长今天能保住秦淮如不被抓走,我愿意立刻写申请,自请降我的工资降一个等级,以后做八级钳工的工作,只领七级钳工的工资,直至退休。至于每个月多出来的那一部分钱,我愿意充作杨厂长的私产,并且永不告发。”
自从何雨柱看过那一本大衍真功之后,他就能非常轻松的听到百米之外的所有细微声响。
更别说,杨厂长和易中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在他眼前。
他自然把他们俩之间的交易,听得一清二楚。
杨厂长这个见钱眼开的混蛋玩意儿。
就因为区区六百块钱,置他和何雨水的利益于不顾。
不过六百块钱而已,连他昨天晚上拎到杨厂长家的那一颗扁灵芝都买不到,就让杨厂长屈服了。
何雨柱冷笑一声。
“杨厂长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知道,邓厂长为什么愿意把他们的单子交到我们厂里来做?”
杨厂长目光炯炯。
看着犹如利剑一样,充满攻击性的何雨柱,杨厂长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是把何雨柱得罪得狠了。
今天的事,恐怕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了结了。
他嘴巴一张却说不出话。
“因为我曾经给过邓厂长一颗扁灵芝,就是我昨天拎到杨厂长家里的那种,我给邓厂长的,比送到你家里的那一颗还要小。”
“邓厂长给了轧钢厂多大的生意。”
何雨柱蜷起指头,淡淡的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邓望远和杨厂长签约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在场,可事后他曾经听邓望远说过。
邓望远给轧钢厂的那一笔订单,标的额将近百万。
六零年代的百万订单,那可不是只凭关系就能拿到的。
就因为谈成了这笔生意,杨厂长在上头领导面前大大的露了一回脸,整个轧钢厂数以千计的工人,在这笔订单彻底加工完成之前,每个月都能领到双份工资,收入直接翻番。
而按照邓望远的预计,即便轧钢厂,把所有的车间其他活计全部都放下,只生产这笔订单,也至少需要整整一年的时间。
“百万订单是邓厂长给我的谢礼。”
“因为我送给了他一颗扁灵芝,治好了他老伴的病,让他也不再噩梦连连,他为了感谢我,才把厂里的生意交给了轧钢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