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终还是被纪青竹抢先开口:“只是和怀瑾开个玩笑而已,今日已经夜深,外面可并不安全。”
说完,也不给李岁酒拒绝的机会,直接又补了一句:“明日一早,怀瑾自可离开,我不会再强留。”
这意思就是,今夜会强留了?
李岁酒并不知道纪青竹打的什么主意,但看着屋中两名精壮汉子,他终究还是放弃了出手偷袭纪青竹的大胆想法。
没有必要,而且,好汉不吃眼前亏!
不就是睡一觉吗?
你都不介意,我自不会拒绝。
“既如此,便叨唠纪掌柜了。”李岁酒微笑拱手:“只是还请纪掌柜将柴刀还于我。”
“明日一早,砍柴刀自会奉上。”纪青竹同样回以微笑,接着,目光看向童小棠:“童小棠,你还蹲在地上作甚?”
“掌柜的,我的扎纸术真的这么差劲吗?”童小棠一脸幽怨。
“不是你的扎纸术差劲,而是你的脑子差劲。”纪青竹说着话的时候,目光却是看着李岁酒:“怀瑾说进门时便已发现了纸人,你就真信了?”
“可是,他若没有发现鬼夜叉是假的,又怎么敢对我的纸人出拳呢?”童小棠想不通。
“那只是他笃定了福善堂即使养了鬼夜叉,也不可能伤他而已。”纪青竹说完,也没有再解释,直接出了门。
“啊,原来是这样?”童小棠瞬间醒悟,大大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李岁酒:“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休要污蔑于我。”李岁酒感觉到了情况不妙,开始狡辩:“纪掌柜之言并无实证,而且,我被纪掌柜送入福善堂时,可是一直昏迷不醒的,既不知身处何地,又怎能笃定鬼夜叉不会伤我呢?”
“对……对噢。”
“怀瑾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装晕吧?”屋门外,纪青竹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李岁酒。
“好啊,李秀才!”童小棠捏紧了小拳头:“你果然是在骗我!”
毕十二和谷雨看到这一幕,都是笑了笑,直接离开。
嗯,在离开的时候,两人还各补了一句。
“小棠,如果我是你,绝忍不了。”
“说起来,小棠你不是一直想要当福善堂的二掌柜吗?岂能被一个外人戏耍?”
“!!!”李岁酒。
这福善堂的人,果然不太善良。
“嘎吱!”
“嘎吱!”
门外游离的三个纸人,走进了屋子。
不出意外,童小棠现在脑子有些发热,要发飙了。
哼,想弄我李某人?哪这么容易!
眼看着一场血案即将发生,李岁酒心中一动,却是坐怀不乱:“二掌柜有什么好当的,我若是你,就当大掌柜!”
“当大掌柜?”童小棠明显不会再轻易上当:“大掌柜哪有那么容易当,我又打不过纪青竹!”
“打不过,你可以用其它方式啊。”
“什……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伱刚才是想吓我吧?可是,你却不明白,真正的恐怖,其实并不在于外表,而是在于内心。”
“内心?”童小棠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
“对,普通人为什么会怕鬼,就是因为他不知道鬼有什么能力,所以就会产生害怕,可一旦知道鬼不如人,那人还会怕鬼吗?”
“自然是……不怕的?”童小棠试探着回道。
“孺子可教!”李岁酒夸赞了一句,又接着说道:“所以要让一个人害怕,你首先就要了解她心中的恐惧,再从细微处着手,特定的环境,古怪的声音,还有故事的渲染,都会加剧恐惧的形成。”
看着面前有些发愣的童小棠,李岁酒向前走出两步:“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你要教我?”童小棠彻底呆住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李岁酒的身上闪烁着灿灿的金光,就如同临凡的神仙一样,让她的心中生出崇敬。
是的!
李岁酒悄悄的念动了【护身金光咒】。
浑身上下再次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中,这并不是幻觉。
看着逐渐沦陷的童小棠,李岁酒决定再狠狠的推一把:“勇气,是成功的第一要素!想要成功,就要行常人不敢行之事。
如何树立勇气?
首先就要干大事!要干出以前干不成的大事。
纪青竹刚才不是说‘对你很失望吗’?那么,首先你就要从纪青竹的身上下手,狠狠的吓她一大跳!
只有这样,她才会认同你,你才能重新找回自信,才会有勇气!
这是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说得兴起,李岁酒开始引经据典。
一个個励志小故事,随手捻来,直听得童小棠两眼发光,如同打了鸡血,再不复刚才自闭的模样。
“童小棠,你明白了吗?”看到差不多了,李岁酒收了‘神通’。
“明白了!”童小棠再无质疑。
“很好,童小棠,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未来一定会一片光明,现在,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说的做就可以了。”
“好!”
……
屋外。
纪青竹三人并未马上离去。
毕十二自然也看到了屋内亮起的金光,这让他突然有些担忧起来:“这是真的打起来了?”
“放心吧,童小棠有分寸。李岁酒既能引动正阳钟,便代表其已经开了【洞天】,我观这金光多是护身之法。”纪青竹摆了摆手。
“原来如此。”毕十二放下心来。
只要李岁酒有一些自保的手段,那童小棠再怎么胡闹也是不可能出意外的,毕竟,童小棠又不会真的下死手。
这样想着,三人终于继续向着前厅走去。
走的过程中,谷雨又问:“掌柜的,该不会真的想把这李岁酒召入福善堂吧?”
“既是开了【洞天】,便等于入了修炼一途,况且,你不觉得这李岁酒的行事风格,与我福善堂很相符吗?”纪青竹嘴角一扬。
相符吗?谷雨倒是没在这点上计较,而是继续说道:“三年前,李岁酒考中秀才,以十五岁的年龄位及案首,一时间在银华府风头无二。
满银华府的人都言,此子将来必入殿试,如此风头,上门提亲者也是不计其数。
后来这李岁酒便挑中了聂府。
这聂府员外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将那聂府小姐许配与他。
可惜的是,这李岁酒与聂府小姐订婚不久,聂府小姐就亡故了。
听说官府还派人查过此案,只言这聂府小姐乃是病故。
但聂府小姐年龄不过十二,往日又无旧疾,如何会突然病故呢?
这事后来就传成了李岁酒与这聂府小姐八字相克。
而说来也是奇怪,经此事后,这李岁酒就变得痴傻起来,三年来竟再无诗作文章问世,亦不参加文人墨客的笔会,只是一个人独居草堂。
至此,名声败坏,常被人在背后议论称其‘少年得志,虚有其表’。
甚至有人言其能中秀才,乃是作弊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