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渐渐冷静下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民心失天下,这便是司天威打的主意。
之前杀贪污分子有理有据,但打杀义正言辞为民请命的百官,会留给司天威把柄。
让他人心尽失,是司天威最想看到的。
楚萧咬牙,沉声道:“朕亲自去一趟。”
郭开等人立即放下手头工作,跟了过去。
议政殿,见楚萧来了,百名大臣异口同声。
“陛下,请恢复司天威丞相一职,让其稳定人心。否则大晋将持续动荡,岌岌可危。”
楚萧压制怒火,冷声道:“没有司天威,大晋就要持续动荡?呵呵,你们的意思是大晋没了司天威就要亡国了?当朕是摆设吗?大晋可以没有朕,但不能没有司天威是吗?”
众臣一怔,面面相觑。
太史令取出一份请愿书。
“陛下,臣等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陛下刚登基没多久,对大晋不甚了解,请陛下过目,此乃京都所有世家商户联名请愿书,共计万余人等。他们都希望司相官复原职,继续带领他们到达更高的地步。
其中还有佃户、樵夫的请愿书,因为赋税问题,快吃不饱饭了。户部被陛下您搅的天翻地覆,一片混乱,百姓哀声遍野,陛下还不愿收手吗?”
“不错,还望陛下莫一错再错,速请司天威回朝主持大局,平定人心。”
一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咬准了楚萧不会将他们怎么样,除非他这皇帝别想当了。
现在外头人人骂他是昏君,再把满朝文武给得罪了,大晋亡国不远矣。
楚萧接过请愿书,摊开一看,足有数十米长,上头写满了名字,按满了手印。
楚萧厉声质问,“这些问题是你们的问题,还是朕的问题?
区区一个司天威,没有他,大晋要亡国了?你们是不是还想让朕让位给他?”
“陛下,臣等万万不敢。”百官齐齐开口。
“朕看你们没什么不敢的。”楚萧冷哼。
一个三品大臣声泪俱下道:“陛下,臣等实事求是而已。
司天威在朝期间,天下一派平和。而他一下位就出现诸多事宜,这是上天的警示,是上天不愿司天威受此冤屈呀。这足以证明司小姐一事也是冤枉的,还望陛下明察,望陛下开恩,将司相请回朝堂。”
楚萧拧眉,这老不死是要扯上玄学这一套啊…
自古以来,皇权和宗教信仰都是对立面,老不死的想用天命来压人,一旦传到民间,愚昧百姓定会以为自己德不配位才导致动乱,无形之中会演变成司天威才是真龙天子…
楚萧眼底杀意一闪而过,“放肆,你敢口出狂言说朕不配做龙椅?来人,拖下去斩了。”
郭开张张嘴,本想说求饶的话,当那三品大臣说话过分,死了也不冤屈。
禁军很快过来拖人,三品大臣见求饶无望,撕破脸破口大骂,“楚萧,你就是个昏君,德不配位,老天才降下惩罚,导致民不聊生。你不配做皇位,去死。”
楚萧充耳不闻,目光扫视跪着的群臣,冷声道:“还有谁要说妖言惑众的话?”
大臣们对视一眼,连连摇头。
“陛下,臣等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客观讨论罢了。”
“哦,客观讨论。那你们是觉得朕把司天威请回来,赋税恐慌问题能迎刃而解是吧?
可司天威自行脱下的官服,又不是朕逼的,你们要朕如何去请?是放下天子尊严,三顾茅庐?”
太史令拱手道:“陛下,司大人之所以会脱下官服,只因司小姐被冤枉,要秋后处斩,他老人家寒心呐!
为大晋兢兢业业,爱国爱民,落得爱女被冤枉处斩,他又怎能不心寒?
倘若陛下能解决此事…”
话,点到为止。
楚萧气笑了,“你们的意思朕明白了,让朕释放企图谋反,刺杀当朝皇帝的司婉柔。”
“陛下,司小姐是被冤枉的,她乃臣等从小看着长大,性格没人比臣等更清楚,还望陛下重审此案。”
“不错,陛下明察。”
一个接一个的发声,让楚萧气到快要杀人。
紧接着,景元蓠匆匆来报,说皇宫外聚满了平民百姓,让陛下请回司天威,稳定朝堂,稳定人心,否则他们就在外头长跪不起。
楚萧倒抽凉气,闹事百姓必是司天威怂恿起来的。
就在这时,又一个禁军来报,说一堆苦力工将跪在外头的百姓给包围了起来,两方展开激烈骂战。
楚萧沉在谷底的心,扬起一抹希望。
还是有良心的居多。
“陛下,怎么办?”晋元蓠拧眉。
来报的禁军又道:“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过来,两方百姓似乎有动手之嫌,要是在皇宫外头打起架来,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一众百官还不知道苦力工的事情,便顺势大喊,“还望陛下顺应民意,给百姓们一条活路,释放司家小姐,请回司天威主持大局。”
仿佛像有强力的后盾,百官们山呼海啸。
楚萧双眼露出杀意,一群杂种,还想把百姓推到前头做挡箭牌,威胁自己放人?
得罪百姓是口大锅,天王老子都不敢背。
片刻后,楚萧在景元蓠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之后,景元蓠迅速离开。
看二人窃窃私语,一众人等疑惑。
“朕答应你们重审司婉柔,等案件再度确定一下,再把司天威请回朝堂。”
百官面面相觑,突然就同意了?莫不是有鬼?
“陛下。”太史令依旧声泪俱下,“民心所向,在等您重审司家小姐又要耽搁不少时间,还望陛下速速放人。”
“你想死?”楚萧眯眼,怒吼。
太史令慌张低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朕已经退步了,如果尔等还要蹬鼻子上脸,君臣不分,朕就用律法判处。都跟朕来。”
说罢,楚萧率先朝宫门走去,一众大臣迅速起身跟了过去。
想着顺应百姓,继续施压,不愁你楚萧今天不放人。
宫门外。
两方百姓闹得不可开交,若非有禁军阻止,早就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