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开始暴吼,越吼越大声,犹如凝尘实质,响彻天地。
他们都狂热了,血液都沸腾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让西门恬脱离朝廷。
很明显,这些都是在故意怂恿。
至于没有开口说话的将领,一般都是不赞同的,只是也不敢开口说些扫兴的话,否则定会被叛徒给砍了。
西门恬依旧面无表情,一青年脸色怨毒道:“大小姐,还等什么?难道你希望我等全都被朝廷赐死,最后便宜了朝廷,人马粮草全都冲作朝廷的?您觉得大总统能含笑九泉吗?能闭得上眼睛吗?”
西门恬心中有一把自己的秤。
这件事既蹊跷,又诡异。
她是西门豹唯一的女儿,她不能慌,更不能乱,也不能擅作主张,她不能把她父亲辛辛苦苦得来的基业,毁于一旦。
所以每做一件事,她都要权衡利弊。
突然,一个南境将军冲过来,眼瞪大如铜铃,声嘶力竭、愤怒大吼,“大小姐,你虽身女流之辈,可我等都是看你长大的。
你自幼聪慧灵敏,为何能够忍得下这口恶气?
我们并不介意你是与女子,我们求您发号施令,让我等攻进京城,给大总统报仇。
何况朝廷派来安慰的使者,根本就毫无悲痛之意,日日在轻楼寻欢作乐,还暗地里说大总统死的好,就是陛下恶意设计他死的,咱们南境能怎样?
他还说大总统的尸体,现在就挂在午门,说他是反抗的乱臣贼子,陛下迟早一天要挥兵攻打南境,还要将大小姐您给强行占有。”
那将军的凄惨叫喊,迅速让一众人情绪崩溃,整个南境军都炸开锅了,怒不可遏。
一些西门豹的亲信更是双目赤红,无尽的怒火将他们的理智吞噬,仰天嘶吼,额上青筋突突。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狗皇帝,欺人太甚!”
包括西门恬,一直没甚表情的脸也终于出现了动容,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嘴唇苍白的速度很快,她捏紧拳头,指甲盖前嵌入掌心,用疼痛来缓解心中的悲伤。
“命令,杀,将朝廷派来的人,一个不留,杀,杀尽!以慰我父亲在天之灵,杀!”
西门恬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决绝。
一众南境军跟着她一道嘶吼,“杀,杀!”
一开始煽风点火的那些将领,对视一眼,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们的笑容,很是得意,可惜被隐藏在一众人中,根本看不到。
他们的任务,就是让朝廷和南境矛盾越来越大。
紧接着,一个心腹领着亲军,跨上马背,气势汹汹的冲向朝廷使臣的队伍。
前后也就半个多时辰,整整一百多具尸体,无一存活。
还用了最惨无人道的运输方式,将脚勾在马背上,一路拖回来,拖得血肉模糊,跨过平原,来到西门豹的衣冠冢前。
这些人都是朝廷派来的使臣,朝廷五品大臣也赫然在此。
轰隆隆,冬天打雷,紧接着哗啦啦,狂风暴雨骤起,隐约间雷鸣闪烁。
是的,一场惊变,正在酝酿。
西门恬咬紧银牙,两行清泪簌簌而下,她跪在灵堂前,低声喃喃,“父亲,女儿无用。是女儿无用,才会让您惨死京城。
女儿和你保证,只要女儿还活着一天,就一定会给您报仇,为您血债血偿。
这一百一十二人,只是一些利息!昏君,他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血的代价,江山的代价。”
她在心中咆哮,喉咙都在冒火。
倘若她不是女儿身,恐怕就要仰天咆哮了。可惜身为女儿家的她,一向比较隐忍。
轰隆隆,又是几道惊雷滚滚,南境军情绪低迷,恨意茫茫。
在一个领头带领下,齐齐嘶吼,“大小姐继位,大小姐继位,打进京城,杀死暴君。”
西门恬在万众瞩目下缓缓起身,转过来时,脸庞已恢复清冷,但能从她眼里看到浓浓的仇恨。
“我,西门恬,继承家父遗志,今日起执掌南境,为父报仇,让朝廷付出代价。”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楚萧为了防止这一刻的发生,早已将唐望山给派来南境,和他姨夫暗中谋划,故而,在西门恬做出此等最终决定后,唐望山长长一叹。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女娃娃,竟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
当即让他姨夫何无谓,将兵分化出去。
不过人不多,只有五万。
当夜,五万人马,在唐望山和何无谓的带动下,秘密撤离南境,来到外围排兵布阵。
“报,出现五万叛军,副统领何无谓与我军为敌,不仅如此,还偷走不少粮草与武器,阻止我军与朝廷要回公道。”
“什么?”西门恬瞳孔微缩,脸色阴沉下来,想起丝婉柔说过的话。
昏君果然是要对南境动手,所以早就已经派人来策反了。
何无谓!
昏君,昏君!
她怒不可遏,甚至为先前猜测朝廷有所苦衷而感到可笑。
朝廷能有个屁的苦衷。
他楚萧就是一个昏君,烂泥扶不上墙的狗东西。
随意害人性命,害人家破人亡的狗贼!
现在南境军出现五万叛徒,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而先前所谓的使臣来解释,根本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是来解释,背地里就是在策反何无谓的,好歹毒的狗皇帝。
她咬牙看向一个亲信,“司婉柔呢?父亲在世时,吩咐我要多听她的建议。现在南境风雨飘摇,无法缺她。”
亲信叹了口气,“司军师传回消息,说被禁军追杀,受了严重的伤,现在他们躲在一处林间,绕远道回来,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闻言,西门恬皱起好看的眉头,心上扬起一抹不安。
司婉柔是当初西门豹指派给她的师傅,虽说这女人能说会道,但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指核心,并且让人心服口服。
可她现在不在,不在,怎么办?
再怎么说,西门恬也只是一个十六的小姑娘,纵使她再冷漠,再沉稳,在这一刻也不免出现了一丝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