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
这种问题真的很难回答。爱情这样的概念,并不能被精准地定义,可总还是有人要对此高谈阔论,或是发表只言片语的一己之见。对若若来讲,爱情是什么,这真是个十分难以解答的问题。
之所以对爱情感兴趣,那是因为,若若是所谓的文学之神。
她了解这个国度,这悠久历史中的一切故事,一切由文字拼凑,打磨出的故事,她都了解。
这其中百分之95……不,也许更高的比例的故事里头,总要或多或少掺杂些和爱情相关的东西在其中。而且更恐怖的是,就算用了比繁星的数量还要多的文字来描写爱情,可至始至终,没人看腻这样的故事。
爱情这个题材,真是不可思议。
这也许和写故事的人有关?人,是爱情的结晶。这句话没错,这个世界,这个文明,就是靠爱情构筑的。
所以人们才钟情于这个题材?
她实在是弄不明白,而且再想下去的话,估计很多人就要点红叉了。
若若存在了十分漫长的时光,可她的好奇心依旧旺盛。
她算是诞生得相当早,而且一直存在得很活跃的那类神明,简而言之就是神明里头的元老,地位相当崇高,还是极少数拥有称号的神明。
“一事无成的古神”——这个很显老,带着敬畏感,而且很有讽刺性的称号,若若事实上相当讨厌。不过久而久之,她也喜欢拿来自嘲了。
前一千年,若若的好奇心驱使她研究“生命是什么”,为此她进行了人类的观察日记,还做出了一条奇特的绳子,来研究观察对象得到这种东西后的反应。
再往前数上一千年,她研究的是“天上有多少星星”,所以就花了整整一百年来数星星,她知道这是徒劳且无趣的,可不去做些无聊的事,这过于漫长的时光就无法消磨。
于是自今年起,若若研究的东西,变成了“爱情是什么”。
不得不提的是,这个问题,可能存在一位专家应该能很好地给出答案,她正好还和若若是老朋友了,于是就首先打算去找这位专家。
这个时代,冒着蒸汽的机械刚刚引入这个国家,轰隆隆的火车能到达的地方实在是太少,若若还是更喜欢传统一些的交通方式。
赶着牛车悠悠前行的农人,一边吸着水烟筒,呼噜噜的水声和烟雾刚刚消散,农人便轻拍一下老牛结实的背脊。
虽然它不会因此而奔跑起来,但一天劳作后,辛劳的农人远远望见了村落烟囱飘起的炊烟,总是忍不住再拍打老牛第二下,同时口音浓重地笑着怨骂一声它懒惰如猪。
车上堆着浸透了稻谷淡香的秸秆,农人和老牛都不知道,车上坐着一位搭便车的女孩子。
傍晚的风吹着他身上的素白色洋罩衫,虽然总被认识的人嘟哝她穿着打扮实在不像话,没有半点身为神明的样子。但若若就是挺喜欢一些异域的服饰,特别是进入近现代以后,服饰的多样化让她很是开心。
——“应该是在西安吧……”
她嘟哝了一句,因为那行踪不定的酒神终年无休,推着酒铺游历整个国家,这反而使得有谁想专门去找他,变得困难。
“酒神……酒神……”
要找他还真是有点麻烦呢。
若若下意识地想使用一些特别的方法,来让自己一瞬就找到对方,但又担心偷偷使用能力会被某位老奶奶发现,而招来一顿责骂。
另一方面,如果每件事都轻而易举就能办到,这就实在是太无趣了。
两边的梯田层层摇曳,小小的土路慢慢延伸。
想着一些无聊的事,若若不知不觉已经被牛车带到了村子里。她下了车,把颠簸了一路的衣服用手拉正,悄悄溜进了农人的家中。
蒸笼里的蒸汽弥漫了整间土房,趁着农妇正在专注于油火而颠勺上下时,若若迅速顺走了一个刚蒸好的荞面窝头。
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农居,咬下一口没什么滋味的窝头,将农妇对孩子“竟然偷吃”的责备抛之脑后,渐渐走远了。
她能做到很多事,倒不如说几乎没有她做不到的事,可就只有这偶尔为之的偷尝,不会惹来责备——无论如何,她们都是神明,却从没有人供奉。
所以,若若偶尔会从人间取走一点点食物,以此来当做她们默默守望人间的回报——成千上万位孤独的灵魂,守望了数千载的,微不足道的回报。
过了一些年月后,若若总算在一个无趣的小城里,找到了酒神的铺子。
和如今动荡的国情不同,内忧外患的危急关头也似乎没能感染到这座城市,人们依旧担心着油盐酱醋和生老病死。
糟糟的店开到了这里,大抵也只是为了缓解他们对此无能为力的心境吧。
酒铺并不热闹,只有酒神糟糟、音律之神的空空,和另一位闷头喝酒的礼仪之神犁犁——直到若若露面以后,大家都感到一丝惊讶。
“真是稀客。”糟糟斟完酒,脸上堆着些无奈的笑容,“真希望您不是来喝酒的。”
“又不是流觞曲水,我可不打算喝。”若若挑剔了一番这家店的摆设。
——“若若!你听我说!这卖假酒的又不肯帮我忘掉那些伤心事了!”
一袭华裳,某种稍稍有些世俗的哀伤,却美过万物的神明,见到若若之后,立即开心地向她抱怨起了自己的事来。
坐到了椅子上,若若轻轻拍了拍空空的肩膀,打趣道。
“怎么?又是什么阳春白雪无人赏识而郁郁寡欢?”
“不……因为好几个唱小曲儿的又卷进战争里,就此离世了。”空空难受地说,又喝了一口杯盏里的酒。
空空算是这里最熟的酒客之一,毕竟是那些个赏音玩律之人的神明,因而心头总萦绕着诸多忧愁,需要借酒来浇。
“那也没办法,这就是他们的命。”若若无奈地回应,“既生错了时代,又没有好运相伴。”
——“还是谈些开心的事吧,若若,今天来我这里是?”糟糟好奇地问。
“对,雅雅呢?”
“不知道。”糟糟立刻摇了摇头。
若若咬牙切齿,因为自己好像白跑一趟了,她抱怨了几句,同时讲清楚缘由。
“我还以为来你这里,就能找到她,本来还有些问题要问呢。”
杯子落到木桌,一口澈酒饮尽,犁犁感兴趣地开口了。
——“关于什么?”
“关于爱。”
(大概这部分要写8-9章,养养一起看吧。
另外,我不是很擅长第三人称……写起来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