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的突然来访把苟岱吓得够呛,
他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向李世民说道:
“陛下万岁!
少爷现在不在家里,
您要不先在客厅稍等片刻,
草民马上就叫人去寻少爷回来!”
苟岱想要将李世民迎到客厅,自己再找人去通知苟长生李二突然驾到的消息。
但李世民却挥挥手说道:
“带我到苟长生的书房去,我在那儿等他,你自去寻人通知他便是。”
“是是,草民这就带二位贵客去!”
苟岱忙不迭的答应爬了起来,走在前面为李世民带路。
至于苟长生吩咐他别让任何人靠近书房的话,
苟岱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可是皇帝陛下!惹他不高兴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李君羡是头一次来苟庄,
他对这里别样的环境和人物都很感兴趣。
“陛下急匆匆出宫要见的,竟然就为了见这么一个小庄子里的主人?”
李君羡很好奇,
这苟长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可以得到陛下如此的重视?
苟岱为李世民打开了书房的锁,
在李世民朝他挥手后,他就一溜烟儿的跑的没影了。
李世民推开书了房房门,
让李君羡守在了门口,自己则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庄子的主人到底是怎样一个神仙人物呢?”
李君羡关上了书房门,守在苟长生的书房房门前,陷入了沉思。
书房里没人了,李二也就不用再顾忌仪态。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一列书架前,开始翻找起来,
“三字经呢?我先来找找看!”
“那小子既然能说出赈灾策略,说不定就有相关的书籍。”
“这边都是经史子集,原来苟长生也没有落下先贤的学问啊......”
“西游记?
这是什么?
猴子日天?有点儿意思...”
“不是...不是...这本也不是!”
李世民翻了好几列书架上的书,
就在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
三字经终于还是被他给找到了,
“啊哈,终于找到三字经了!”
李二捧着三字经,来到了苟长生的书桌前坐了下来。
苟长生的书桌并不是现在这种常用的矮几,
而是跟现代一样的书桌并配了一把有靠背椅子的桌子。
李世民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三字经上,并没有注意到桌椅这种小事。
翻开书,李世民看着简短而通俗易懂的内容,忍不住念了出来:
“人之初,性本善。
......
戒之哉,宜勉力。”
通读一遍后,
李世民不由感到深深的震撼,
消化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摇着头感慨道:
“书中大多采用了韵文,读起来朗朗上口,这让人记忆起来也相对容易了很多。
偏偏这短短的字句中,
又囊括了‘仁,义,诚,敬,孝’等人间至理,
这三字经可真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启蒙神书啊!”
将三字经合拢,李世民微笑着自言自语道:
“朕识人的本事果然冠绝古今,
连苟长生这种埋没乡野的大才都能被朕给发掘出来。
哼哼哼,
总有那么一天,
朕要让天下英雄皆入我毂中!”
李世民拿着三字经正对自己的识人之能沾沾自喜着,
突然,
他的眼角不经意之间瞟到了一张被压在许多书本下的,露出了一个“苦”字的宣纸。
“咦?”
李世民低下头看着这张宣纸上的苦字,心道:
“苦?你苟县男再不济也有个庄子,你也知道苦字怎么写的吗?呵呵...”
带着调侃的心思,
李世民将这张纸从一堆书籍下抽了出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短短八个字,
似乎顷刻间就在李世民的心头压上了一座泰山!
“兴?亡?”
李世民感觉自己被压得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起来,
他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这才将百姓苦这三个字念了出来:
“百姓...苦...”
李世民捏着纸张的右手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有些苍白。
他想到了曾经被突厥人差点攻破长安的耻辱,
他想到了河东道的大旱和流离失所的百姓,
李世民喃喃自语道:
“朕...难道真的只给百姓带来了苦楚吗?”
李世民的心神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战时,最苦最难的就是百姓,
等到统一了天下后,
自己明明已经竭尽全力去为百姓谋福祉了,
可为何还会出现河东道大旱这样的灾害让百姓苦不堪言?
想不明白,
李世民甚至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不过李世民的意志何其强大,
他的动摇也不过只是持续了一小段时间,
“我可是要做千古一帝的男人,怎么能在这小小的挫折面前就动摇本心了呢?”
将手中的纸放下,
李世民忽然又看到了一张写的乱七八糟的纸,
“一张宣纸也不便宜,竟然就这么浪费?”
李二好奇的拿起这张写得乱七八糟的纸,然后勉强读了起来,
“赈灾...防疫?!”
“原来我找了半天的东西,竟然还只是些手稿?”
不过李世民脸上的神情虽然充满了嫌弃,但他阅读的精神头却非常的好,非常的专注。
“emmm......严格检查,隔离疫情区,石灰消毒......”
李世民看完之后,心里不由得想到:
“这些条条框框看起来并不全是首创,
可历朝历代却没有人将它们归纳总结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准则。
苟长生能够将它们糅合在一起并形成某种标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门本事。”
就在李二思考的时候,
书房房门外忽然响起了李君羡的声音,
“陛下,苟县男求见!”
“苟长生回来了?”
李世民听到苟长生终于回来了,他的心神也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李世民这会儿再看了一眼手中的这张草稿纸,
脸上嫌弃的表情更盛了,
“好丑的字!
这狗东西写的什么玩意儿,
这样丑的字,对得起你抄的这满屋子书吗?”
如果皇帝自己都对自己没信心了,那这个皇帝和国家岂不是要玩完儿了?
李世民不着痕迹的将草稿纸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深吸一口气将脑子里的杂念全部摒弃掉后,
李世民这才用平时那种威严的声音对外面的李君羡说道:
“让那狗...苟县男自个儿进来吧!”
“是,陛下!”
“苟县男,请进!”
“吱呀!”一声,苟长生推开了书房。
见李世民坐在自己最心爱的椅子上,
苟长生行礼的时候不由得撇了撇嘴,道:
“微臣见过陛下。
不知陛下驾到,臣有罪。”
表面上恭恭敬敬的苟长生,心里却在吐槽道:
“你个李二好不知耻,这里可是我的书房!
你不打招呼就闯进我的私人领地不说,
竟然还坐在我最心爱的小椅子上,
简直就是无耻,可恶!”
李世民见苟长生前来谢罪,说道:“哼,你知道你有罪了?”
“啊?”
这皇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李世民的话把苟长生给整懵了,
本来这就是他的一句客套话而已,
你李世民怎么就当真了呢?
“臣...额......那个陛下,敢问臣...所犯何罪?”
苟长生结结巴巴的最终还是厚着脸皮问了出来。
李世民被苟长生这疲懒的样子气的想笑,
他将手中写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宣纸扔了过去,说道:
“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子弟,
又是从哪里知道的百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