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菩提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么多双眼睛没直盯盯地看着你,你当然不觉得紧张。”
陶宝铭说:“我又不是女的,他们看我干啥,要是他们只看我不看你,那他们不都成变态人了。”
两人说着又回到原处,他们坐在地上,各自玩起手机,赵菩提看着刚才拍的照片还不时地笑笑。
夕阳从山峰间射过来一缕阳光,山谷向阳的一面绿得油光发亮,热气依然那么咄咄逼人,但是,背阳的一面已变成了深绿,看上去,似乎也没那么燥热了,一明一暗,一个山谷里仿佛住着两个世界。赵菩提兴奋的情绪慢慢消失了,心渐渐地往下沉,沉着沉着,一缕愁绪就涌上心头,她说:“天都快黑了,我们主任还不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陶宝铭说:“他不是说,有事让我们给他打电话嘛。”
“你知道他的电话?”
“哎呀!他走时我忘了问他的电话号码了。”
赵菩提说:“看来,今天我们回不去了。”
看着一辆辆越野车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他俩满面愁容,心里很不是滋味,忽然,一辆车停在他俩面前,李征从车上下来,说:“你俩怎么还在这儿呢?”
陶宝铭说:“我们主任没来,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征说:“你们给他打电话,问问他,看他怎么安排的。”
赵菩提说:“我们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李征掏着手机说:“我这儿有,我给你们说。”他拨拉一阵子手机,找到孙志奇的号码,又说:“你们的手机还没有换号吧,还是用我的打吧,你们的是长途。”李征拨通孙志奇的手机,然后,把手机递给陶宝铭。
陶宝铭对着手机说:“孙主任,我是陶宝铭。”
孙志奇在电话里带着疑问的口气说:“陶宝铭。”
陶宝铭看孙志奇没听出来他是谁,他又解释说:“我是陶宝铭,就是今天你送我们来圆1井的,负责道路畅通的。”
孙志奇歉意地说:“哦,知道,知道,今天的事实在太多了,我都把你俩忘了,实在对不起啊。”
陶宝铭说:“这天都快黑了,我俩怎么办呢?”
孙志奇说:“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圆1井施工到什么情况了?”
陶宝铭说:“听说还得两天才能完工。”
孙志奇说:“这样吧,现在司机下班走了,今天我就不来接你们了,你俩搭人家拉液的罐车先回来一个,留一个在那儿值班,回来的明天再去换班,啥时候圆1井施工完了,你们啥时候再撤回来。”
陶宝铭接完电话,一脸不高兴地说:“他让我俩搭人家拉液的罐车先回去一个,明天再来换班,圆1井啥时候施工完了,啥时候让我们撤退。”陶宝铭看赵菩提不吭气,他又说:“今天夜里我在这儿,你回去吧。”
李征说:“也行。”
赵菩提说:“你在这儿,夜里冷不冷呀?”
李征说:“这季节,只要不下雨,不会冷。”
陶宝铭说:“你放心回去吧,实在冷了,我就在这儿使劲跑步。”
李征说:“菩提,你坐我们的车回吧。”
赵菩提意思着说:“能坐下不?”
李征说:“没问题,挤一挤能坐下。”
赵菩提走两步,又返回来对着推土机司机说:“师傅,你怎么办呢?”
推土机司机说:“这推土机就是我的床,只要有吃有喝,我一个月不下山也没事。”
赵菩提感觉很疲乏,吃过饭,她准备洗洗就睡,刚走进招待所,服务员就拦住她说:“你是刚分来的大学生吧?”
赵菩提说:“是。”
服务员说:“已经给你们分好宿舍了,今天让你们搬走。”
赵菩提说:“宿舍在哪儿?”
服务员说:“你不知道没关系,我送你过去。”
赵菩提说:“我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生,他今天夜里在施工现场值班,那他怎么办呢。”
服务员说:“没关系,明天他回来了再搬也行。”
赵菩提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拉着行李箱跟着服务员来到宿舍。宿舍和招待所差不多,也是原来的旧营房改造的,也是公寓化管理,不同的是洗刷用品必须自备。一个宿舍两个人,和赵菩提一个宿舍的也是刚分来的,也是个硕士生,名叫周敏华。在入厂安全教育的时候两人见过面,赵菩提一见她就高兴地喊道:“是你呀。”
周敏华也高兴地说:“我也没想到是你,你分到哪个部门了?”
“工程部。”
“你是学啥的?”
“土木工程。”
“看你多好,一来就干专业了。”
“你分到哪儿了?”
“采气区。”
“让你干啥?”
“看井,你说,就一个井口,又没有生产,有啥好看的。这么多年,又是大学又是研究生的,我算白上了。”
“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今天让我们负责圆1井上山路的畅通工作,说明白了,就是让我们去带着推土机推路,没吃没喝不算,车来回一过,尘土扑面,弄得像小鬼一样,今天我觉得自己活像一个雾都孤儿(世界名著)。”
周敏华嘿嘿笑笑,说:“我们是没活干,可是,傻坐在那儿就像个麦田里的守望者(世界名著)。”
“你们看井的地方在哪儿?”
“具体哪儿我也说不清,那儿的山脚下好像有一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