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阵剧烈而压抑的咳嗽把正在沉睡的张金凤吵醒了。
只见一道微微句偻的身影坐在床边正拼命捂着嘴巴想要降低自己咳嗽的声音。
“老沉，你怎么样？”
张金凤赶紧披了一件衣服爬起来轻轻的拍着沉解放的后背。
“咳咳，我没事，咳咳，你再去睡会吧。”
沉解放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说完他就开始起床穿衣服。
张金凤抬头看向窗外，此时天边刚刚有些亮光。
“老沉，你在睡会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张金凤也赶紧跟着起身。
“不用了，我待会路上随便买点对付一下，要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唉，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凭什么让你每天早上去车间打扫卫生，太欺负人了。”
张金凤长吁短叹道。
“没办法，谁让我们还要吃这碗饭。”
沉解放拍了拍媳妇的粗糙的手说道。
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车间主任就盯上他了，找各种由头折腾他。
沉解放是个老实人，在国营食品厂干了大半辈子也没跟谁红过脸。
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胆量去找领导对峙。
可能是他逆来顺受的性子让领导变本加厉，最近更是让他每天早早到厂里把整个车间的卫生赶在上班前收拾好。
沉解放又是一辈子老好人性格，再加上家里确实缺钱。
近半年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差，工资已经发放不及时了，甚至有传言厂里打算裁员，所以面对一切的不公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每天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给厂里当牛做马，就这车间主任还不肯放过他。
这些他都能忍，只是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就连坚韧如他都开始感到绝望。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听江小柔说沉自强好像已经开始改邪归正了，赌博也给戒了。
想到这里，沉解放觉得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于是他强忍剧痛穿好衣服走出房门。
“爸，你怎么样？”
让沉解放诧异的是沉小萍已经起来，端着一碗面条放在桌子上。
“小萍，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爸，你吃点面条再去上班吧，要不然你的身体顶不住。”
看着父亲一脸苍白，沉小萍难受的别过头去。
“傻孩子，我路上随便买一点对付一口就行。”
沉解放挤出一点笑容说道。
这话要是沉小兰或许就信了，但是沉小萍毕竟已经成年，她当然知道这是父亲在宽慰她，家里现在这个情况，沉解放怎么舍得去买早点吃。
“爸，你赶紧吃了吧，待会面都坨了，小虎他们也没办法吃。”
沉小萍就是为了怕沉解放舍不得才早早起来把面条煮好。
“唉，你这孩子。”
见状沉解放叹了一口气，拿出一个碗分了一半出来。
“你跟你妈也吃点吧。”
说完他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难受的模样。
“嗯。”
沉小萍答应了一声，手上却没有动作。
“爸，听小柔说最近小强那边的生意干的还不错，要不什么时候叫他们回来吃顿饭？”
沉小萍偷眼瞧了瞧沉解放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听到沉小萍的话，沉解放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埋头继续吃了起来。
看到沉解放没有发脾气，沉小萍松了一口气。
她非常了解自己的父亲，没有反对那就表示同意了。
沉解放很快就吃完了，抹了下嘴巴就板着脸起身出了屋子。
“唉。”
沉小萍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叹了一口气。
天才蒙蒙亮。
“老头，上哪去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道流里流气的调侃声。
“咳咳，虎哥，你怎么来了？”
跟着就传来沉解放卑微的声音。
沉小萍知道这是债主上门了，担心父亲身体的她赶紧拉开门冲了出去。
“王虎，你想干什么？”
沉小萍拦在父亲面前指着外面几个一脸疲惫的小流氓说道。
“幼，这不沉家大美女嘛，敢管虎哥的闲事啊？我听说你离婚了，是不是看上虎哥我了，哈哈哈……”
沉小萍一出来看的王虎眼前一亮，嘴巴里轻佻的调戏道。
“呸，这是我家，这里不欢迎你，赶紧给我走。”
别看沉小萍在自家人面前柔柔弱弱的，在外面她也是一颗小辣椒。
“呵呵，这得问你爹和你那个好弟弟啊，这一大早天寒地冻的你以为我稀罕来啊。”
王虎冷笑一声说道。
沉自强之前赌博欠了他不少钱，那时候的沉自强自己都喂不饱了，哪有钱还他，最后这笔帐都算到沉解放头上了。
本来他今天没打算来要钱，昨晚赌了一晚上正准备去弄点吃的，正好碰上出门的沉解放。
听了王虎的话，沉小萍心里咯噔一下，这怕又是一个要债的。
“我弟欠你多少钱？”
沉小萍颤抖着问道。
咕冬。
王虎贪婪的上下扫视着沉小萍前凸后翘的身体，忍不住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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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不多，也就620块，要是你能陪我几天，说不定虎哥心情好能给你家减免一点，哈哈哈……”
说完王虎和他身后的几个小弟淫笑起来，一双双贼熘熘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沉小萍。
“你胡说，咳咳，明明只有400块，怎么就变成620块了，你们这不就是在抢钱吗？咳咳咳……”
沉解放急忙说道，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咳嗽个不停。
他记得当时沉自强欠了他们400块钱，这才多长时间就变成620块了。
“死老鬼，当时是欠了400块，可是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不要利息的吗？少废话，今天必须把钱给还齐了，要不然谁也别想走。”
王虎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指着沉解放的鼻子骂道。
“虎哥，不是说好年底还的吗？当时说好到时候只要还500块就行了，咳咳……”
沉解放苦苦哀求道，他现在哪有这么多钱。
这几年因为沉自强的关系，家底都被掏光了，更是欠了一屁股债。
“爸，你消消气。”
沉小萍急的都快哭了。
“呵呵，多少钱我说了算，想赖账？那要看看你没有那个本事，兄弟们给我把他家砸了。”
王虎手一挥，手下几个小弟就要往屋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