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再神机妙算,也不知道安吉竟然对此有感应。他计算失误,却并不慌张。而是对夜叉姬道:“勇者之强,在于百折不挠,虽赴汤蹈火而不惧。智者之强,在于百思千虑,狡兔三窟留后路。夜叉小姐,在下不才,却也是个懂得留有后路之人。”
夜叉面色阴沉,穆看起来不像是说假话来拖延时间。
“夜叉小姐,请看你左边桌上,有一封信,请看一下。”
夜叉拿起左侧的信,身体气的微微颤抖,怒哼一声:“穆,这次就算你赢了,不过你我在主公座下效力还有的是时间,你千万别让我抓到把柄,到时候就算你智者千虑,我也要让你灰飞烟灭。”
如来的时候一样,夜叉倏忽一下消失在黑暗中,信缓缓从空中滑落。
穆摇摇头,这位碧岛小丫头,行动不像是个军师,幽灵般出没简直就是刺客。
信落地,简单的白纸上面,写的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安吉亲手所写:“夜叉,你不准伤他。”
穆让安吉亲手写了这个,也就是说,如果夜叉姬杀了穆,不管布置的多巧妙,安吉都会怀疑到是她杀了穆。对夜叉来说,杀掉穆这个不明身份的外来者,却要牺牲掉自己在安吉座下的信任,那是绝对化不来的买卖。
所以夜叉虽然恼怒被穆算定,却也只能愤然离去。而且在这一路上,还要细心保护穆的安全。因为先入为主,如果穆在这一路上出现任何事情,倒霉的都是夜叉。
夜叉离去后,片刻后,明明是墙壁处却突然出现了比蒂的身影。她揭下脑门上贴的一张黄色符纸笑嘻嘻的说道:“穆先生,刚才我还以为她要动手呢,没想到还是被穆先生你一说就跑了。”
穆笑道:“我们终归是在一位大人座下效力,不到万不得已,大家还是要保持面子,不会刀兵相向。不过如果她刚才真要不理会安吉大人,动手杀我,可就要靠比蒂你来救我。”
比蒂笑嘻嘻的晃着手上的符纸,“这隐身符还真好用,我贴上她,她果然一点都没发现我在这里。不过不能动,一动就会被她发现比较讨厌。而且只能使用一次,使用过后就变成废纸。穆先生,真的不能再写这样的符纸了?”
穆点头道:“现在的我,无法再画符施法了。而且比蒂,你精修月影刺法,刺杀隐匿之术要身与天地融合才能大成。过多沉迷于外力,只会让你心神松懈,影响你的成长。这些道具,终归是小道,就算能让你隐匿行踪,你只要一动,像夜叉这样的人立刻就有感应。而像团长那样的人,则在你杀他的心念一动之时,就知道你目地何在,再怎么隐匿身形也无用。除非你能做到,将世间万物视为一体,令自己心如明镜似水,不沾尘埃。杀人杀己就如剥开一颗花生,不带任何情绪。否则,你的月影刺法,终归无法大成。”
比蒂像猫一样伏在穆的怀中,让穆为她挑耳朵。“可是这样很难。”
穆道:“是很难,但是如果他日你做到这一步,就能成为刺神者,那时候,你将看到真正的死亡,天下间一切活着的生命,你都将能杀掉,就是神魔仙人,也不例外。”
比蒂笑眯眯的问道:“像安吉那么厉害的人也能杀掉?”
穆微笑道:“比他现在更厉害的东西,你也能杀掉。所以比蒂,不要松懈,继续成长吧。”
安吉清晨才从镇长家里离开,回到旅店,其他人都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出发了。
夜叉夏子服侍安吉换好衣服,一行人迎着朝阳前进。
在出镇时,镇长夫人站在二楼上,向安吉飞吻。而她丈夫,就在楼下殷勤的向安吉行礼,看着队伍离开。
在安吉身边的穆疑惑的问道:“团长大人,那男子是否知道你昨晚和他夫人偷情?”
“当然知道。”安吉道:“我昨晚就在他们的卧室和她妻子幽会的,离开时还是他给我牵的马。”
穆对此实在难以理解:“他并非你的下属,也非一国之人,为何如此献媚于你?”
安吉道:“我可是骑士团团长,妻子的情人是骑士团团长,对丈夫来说,这是巨大的荣耀。像他这种小镇的官员,妻子的情人能是自由情人,就已经是巨大的荣耀了。妻子能有机会和骑士团长幽会,那是可以当作家族荣耀传承。怎么,穆你在奇怪什么呢?”
穆苦笑一声:“在我的故乡,夺妻之恨,可是和杀父之仇并列。如果女人擅自偷情,丈夫是可以将妻子用猪笼装沉入水塘淹死的。妻子偷情,丈夫被形容为戴绿帽的王八,那是要用血洗刷的巨大屈辱。而且,就算是丈夫死去,女人偷情,丈夫的亲族,乃至自己的孩子,都有权杀死她而不犯法。”
安吉惊愕道:“这么野蛮?”
旁边法丽雅思道:“我们大陆也不是所有人都容忍妻子偷情的,不过妻子偷情丈夫最多允许离婚。不过丈夫如果无法释放怒火,可以去和妻子情人决斗。但是普通人和骑士决斗是必死无疑,渐渐的就变成了,普通人妻子如果是骑士,就由耻辱变成了巨大的荣耀。归根结底,是人类为了保护自己而编造的虚假的道德。”
夜叉姬道:“也不是这样说,大陆之上情人文化是普遍现象,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几个情人反而会被人笑话。”
安吉笑道:“夜叉说的没错,社会风气是由贵族们引导的,可是贵族女人结婚后只做三件事。”
穆好奇问道:“哪三件事?”
“生孩子,找情人干和被人当情人干。”
穆再次苦笑,这为团长别的都好,就是有时候实在粗俗的可以。
安吉道:“不过说起来,以前我经常被吃醋的丈夫们追杀殴打。现在想想,也蛮怀念当时的日子的,有一种禁忌的快感。现在,我去和他们老婆幽会,他们还会为我泡茶吧。反而蛮无聊的。”
穆道:“我们那里把这个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安吉摇头道:“前面还对,可是偷不着,那有什么乐趣?难道自己一边幻想着一边自渎?那样也太傻了,是傻瓜。”
“团长,骑士真的这么受欢迎?”声音中满是期待,说话的是年级不大,在安吉看来十有八九还是童男子的卡德。
“当然,不过卡德,你不是不能破身吗?”
卡德羞涩的道:“再过半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那时候我就可以破身了。”
法丽雅思吹了声口哨:“缇娜不知道吧,否则她肯定不管说什么都要和你一起回迪诺。她可一直想吃了你。这样吧,到时候姐姐教你成人礼。”
卡德面色如土连忙摇头道:“不要,我不要你们这么凶恶的姐姐,我喜欢温柔的女孩。”
法丽雅思大怒骂道:“老娘我好心调教你,居然敢对老娘挑三拣四,信不信老娘今天就用戟枪把你的菊花瓣跟捅了。”
前往迪诺,那里是聚集百万军队,进行牵涉王国兴亡战争的战场,但是安吉一行人中没有一个紧张的。血猎骑士团的旗帜,滴血的纹章,在风中飞舞。
越接近迪诺,路上各色士兵就越多。从各国来的正规军队,听到消息赶来的自由骑士,为了扬名而带着仆役前来的见习骑士,寻找发财机会的佣兵队,在道路上络绎不绝。
紧张,兴奋,甚至神经质的表情,在他们面孔上汇聚。
不时在路口,有女性们端着木碗乘的酒,奉献给路上的军人骑士。
而有些骑士军人就和这些女性说几句往往带她们就到旁边的草丛树林中就地亲热。
每逢道路口,总能看到身穿白袍的光明圣教的传教士,拿着圣水向过路的骑士士兵身上洒,并且大叫:“杀光那些异教徒,光明神会保佑你们的,杀光那些博斯人,砍下他们的头,把尸体钉在十字架上,用他们的血来奉献给光明神。杀死他们,一个不留,夺取他们的财产和女人,那是光明神给你们的神圣义务。”
“这不像战争,简直像是一场追寻梦想的大聚会。”穆对于这一路所见,完全无法理解。“纯粹是乌合之众的大集合,难道要靠这些去迎战博斯大军?”
安吉道:“穆,这可是大战争。对大陆的人们来说,只有战争是让平民变成贵族,让小贵族变成大贵族的机会。你说的没错,这是战争,也是他们追求梦想的大舞台。”
“兵者,国之大事。”穆苦笑摇头道:“这样组成的军队,只能胜不能败,否则指挥混乱,士气低落,再多兵力也只能给自己添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