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新房摆乔迁宴的日子定下了没?”刘月瑶又问。
刘铁柱想了下,“还没呢,得找邻村的神婆问下?”
刘月瑶道:“一来二去,估计又得耽搁好几日。现在这天气,咱家小屋子低矮潮湿蚊虫也多。娘怀着身子,容易燥火,还是早些搬去新屋住的好。”
林氏遂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几夜,总感觉都睡不踏实。开窗吧,蚊虫全进来了。不开吧,闷热得要命!”妇人道。
刘铁柱听这话,于是问刘月瑶:“那瑶儿,你觉着啥时候办乔迁宴妥当?”
刘月瑶想了下:“择日不如撞日,后日是双日子,不如就定在后日办酒席。今个爹就把这消息放出去,通知下各路亲友。”
“那我呢?我做点啥?”林氏问。
刘月瑶道:“娘则去咱族里的女眷那打声招呼,让她们明日下昼日落的时候,过来我家帮忙。食材和酒水这块,今日我去镇上采办,让他们明日上昼送过来!”
在刘铁柱和林氏眼中繁杂的乔迁宴一事,经刘月瑶这么一安排,瞬间简单,置办的仅仅有条。
两口子顿时脑子里不浆糊了,各人该做啥,都亮堂了。
翌日吃过了早饭,一家人就开始分头忙活了起来。
转眼功夫,就到了刘月瑶家办乔迁宴的日子。
一家三口吃过了早饭,锁上门,全都去了村口的新屋。
走到村口,穿过塘坝,眼前,一座崭新而又气派的大院子矗立在大路边上。
四下,是绿油油的农田。
这一大片青瓦白墙的大院子坐落在田地间,如同画卷般美丽。还散发出桐油气味的崭新院子门,正对着大路。两扇院门大开着,门两侧,贴着一副红色的对联。
“娘,你咋不挪步了呢?”
走着走着,刘月瑶发现林氏竟然落在身后不动了,不由转身讶问。
林氏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的大院子,妇人素来温婉的脸上,此刻激动得有点变了样。听到闺女的问,她喃喃着道:“我这不是做梦吧,这么气派的院子,当真是咱家?”
刘月瑶怔了下,随即抿嘴笑了。
可怜的娘亲,在低矮的破旧屋里住了小半辈子。这会子见到这么气派的院子,竟然都望而却步了。
她转身回来,挽住林氏的手臂:“娘,往后那就是咱的家了,走,咱一块儿回家!”
到了院门前面,刘月瑶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院门两侧贴着的对联。
对联是她专门去请二堂哥刘长根题的。
山前幽径花香溢—河畔丛林鸟语哗!
刘月瑶眯了眯眼。
当时二堂哥得知她把题对联这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时,那个激动哦!
刘月瑶知道他是念书人,有傲骨,用这种法子来拉拢,是投其所好。
据说二堂哥为了题好对联,这几日一直绞尽脑汁的想。
就在昨夜,他把写好的院门对联,堂屋对联,送到了她手里。
好家伙,至少题了有十多幅。
她从中挑选了两副,在前门后门各贴上。
“这是你二哥写的吧?写的咋样啊?好不好?我这一个字也看不懂!”林氏见刘月瑶盯着那对联出神,忍不住问。
刘月瑶回过神来,抿嘴一笑:“很有意境,也很应景呢。”
林氏听这话,笑了。
“长根书没白念。”妇人道。
刘月瑶点头:“娘,我们进去看。”
进了院门,里面的房屋走势和规划设计,都是照着这一带的风格来做的。
正面三间屋子,中间最宽敞明亮的,是堂屋。
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面积很大,里面摆下七八桌酒席都不成问题。
今日的酒席,刘月瑶就安排在这大堂屋。
堂屋隔壁,分别是两间小一些的耳室,提供给亲戚朋友们休息的地方。
今日人多,喧闹,宾客们全都汇聚在堂屋,有些宾客喜欢清静,或是想要私下说点话啥的。两侧的小耳室,就能给他们提供方便。
前院东西两面,分别是厢房。跟刘家四合院的一样的设计,东西厢房面对面,各三间。
刘月瑶挽着林氏一间一间的看过去。
每一间厢房都是窗明几净,里面都配置了基本的家具:床,衣柜,桌椅,洗脸架子,盆桶,一应俱全。
“啧啧,这些屋子,搁在从前那会子,咱一家五口人要是能住上一间,都满足啦!”林氏兴奋得道。
可不就是嘛,这随便一间厢房的面积,都要赶上老刘家四合院的两间屋子了。
“娘,走,我们去后院看看。”刘月瑶道。
这会子时候还早,送礼的宾客还没到,族里帮忙的妇人们,也都还没过来。趁此机会,刚好陪林氏到处看看。
母女两个进了堂屋。堂屋里面,正中间的墙壁旁,刘铁柱和刘老头正跟那忙着挂中堂。
中堂是刘老头送的。老汉昨日为了买这副中堂,专门跑了一趟江阳镇,亲自挑的。
那边,刘老头和刘铁柱贴好了中堂,又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挂歪,刘铁柱这才从凳子上跳下来,转身,瞅见这边的母女两个,咧嘴一笑。
“你们过来的正好,瑶儿,你看这堂屋,能摆下九桌酒席不?”他问。
不待刘月瑶表态,一旁的刘老头抢道:“老二你咋不信我的话呢,这么大的堂屋,莫说九桌,就是十桌也成哪!”
刘月瑶赞同的点点头:“爷说的没错,九桌摆下来,还很宽敞呢!”
刘铁柱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啦!”
这时候,屋外院子里传来说话和走路的声音。
众人一看,是刘大栓和刘长富过来了。
今日刘月瑶这半个东家都告假,刘长富这个采办,自然也告假回村帮忙。
此刻,刘长富走在前面,背上扛着一张四只腿的八仙桌。刘大栓跟在他身后,手里端着四条长高凳。
见他们这样,刘月瑶懂了。
要九张桌子,而她自己家,只打了两张八仙桌。其他厢房里的桌子,都是圆桌。不适合出现在乡下这种酒席上。所以,刘大栓和刘长富才去村里跟别人家那借桌子。
办喜事跟村人借桌子,甚至借堂屋借场地,在农村都是常见的。且,大家都很乐意彼此互借。
“二叔,桌子摆哪?”刘长富扬声问。
刘铁柱奔过去帮着刘长富背上的把桌子放下来,“搁在这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