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氏赤裸裸的话让王氏怔了一下，恨得暗暗咬牙。
却还是腆着笑，对刘老头和贺氏求饶：“爹，娘，你们要相信媳妇，媳妇当真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是哪种人？”大林氏道。
她笑的一直停不下来，肚子都快抽筋了。
其实，王氏是啥样的人，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蹭这家，顺那家的，背地里，暗地里，村民没少拿这个事儿当茶余饭后的话题。可私下说是一回事，摆在明面上，又是另一种情况。
老刘家这回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刘老头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睛，站在那里直摇头。
贺氏也很火大，搁在平时，在自家院子里，早抄起棍子往王氏身上招呼了。
不过，现在在外边，没啥称手的，再一瞅另一头的林氏和刘月瑶几人，贺氏目光儿一闪，有了另一个想法，出了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傻瑶说逮了你个现行，老三媳妇又说自个是好心撞上，想帮忙赶黄鼠狼，我这一时也不晓得谁真谁假了。”
贺氏眼珠子一转，嘴角一扯，继续道，“要不这样，傻瑶你搜下老三媳妇身上，要是她身上有鸡蛋，那她就是那贼。”
“要是她身上没蛋，那就是傻瑶你误会老三媳妇了，到时候傻瑶去给你三婶赔罪！”
在场的众人一听这话，都诧了下。
这哪里是裁决，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包庇啊！
直爽的大林氏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再次出声：“亲家婆，你这话啥意思？这不明摆着的事吗？再说，三弟妹的手被卡着都没出来，蛋咋掏出来，你再咋搜，身上也搜不出鸡蛋来啊？你这可是包庇啊！”
贺氏哼了一声，给了大林氏一记不友好的眼神，继而没好气的道：“啥事儿到了官爷那，也得靠证据说话呢！我这叫一碗水端的平，不叫包庇！”
那边，王氏眼里闪过一丝侥幸。
她的手方才刚塞进去，还没挨着那蛋，就被老鼠夹子给咬住了。
蛋还好端端的在窝里呢！
她这会子最不怕的就是搜身了。
那边，贺氏冲一旁沉默着的刘月瑶扬声催促：“还磨蹭个啥？傻瑶你赶紧去搜下你三婶的身，你爷他们下午还要下地，赶着回屋睡休息一觉呢！”
一听这话，王氏也嚣张了起来：“来呀，搜啊，随便搜，我倒要看看你能从我身上搜出根毛来！”
刘月瑶意味不明的呵笑一声，对贺氏摇了摇头：“没必要搜身，我刚就瞅了，鸡蛋还在鸡窝里！”
“既然蛋没丢，那你大响午的在这折腾个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些话，是诚心想让别家看咱老刘家的笑话吗？”贺氏厉声数落刘月瑶。
王氏也在那得意的撇着嘴，气焰又回来了。
刘月瑶无视王氏那边重燃的嚣张，扬声对众人道：“我家鸡蛋下蛋时辰，除了屋里自家屋里人，就三婶晓得，所以她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今个是因为鸡窝里有老鼠夹子她才没得手，可前面丢的三只蛋，确实是她偷的，有人看见了，我是有证据的。”
一听刘月瑶这话，王氏急了。
想都不想，就脱口骂道：“死傻瑶你瞎说，明明是两只蛋，啥时候多了一只了？”
王氏说的这话根本没经过脑子。
她的话一出口，刘月瑶不说话了，笑眯眯瞅着她。
王氏愣了下，发现边上围观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瞅着她。
就连方才还出声庇护她的贺氏，此时也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她。
“哈哈，我听过屈打成招，这不打自招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大林氏讽笑着道。
王氏这才恍悟过来证据说漏嘴了，恨不得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用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这张嘴。
“爹啊，娘啊，你们得信我，我真的没偷二房的鸡蛋啊……”
“是傻瑶，是这个死丫头，她故意设的话套子给我下套，我是被她绕进去了！”
王氏还想辩解。
“闭嘴！”
刘老头没耐心再听了，黑着一张脸呵斥王氏。
“偷了就是偷了，我老刘家的人，敢做就要敢承认！”
王氏垂下眼去，捏着袖子捂着脸，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哎，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们老刘家真是家门不幸啊！”
刘老头一脸的痛心疾首，长叹了一口气，转而对贺氏道：“你回头拿两个鸡蛋过来，赔给二房。”
这边，贺氏一听要自个拿两个鸡蛋出来赔，不乐意了。
“赔啥赔？两他们二房现在还差这两个鸡蛋过活不成？”
贺氏嘟囔着，看了眼刘铁柱，接着又不满的抱怨道：“哼，他们现在是发达了，又是买田又是做生意的。就算分家出去了，咱俩好歹还是他亲爹娘呢，也没见他来孝敬咱俩，真是白养了这么大个儿子。”
林氏看了眼一脸尴尬的刘铁柱，对刘月瑶瓮声道：“瑶儿，这鸡蛋的事儿，要不，就算了吧！”
刘月瑶摇了摇头。
那边的刘老头也道：“儿子能赚钱那是儿子的本事儿，这俩根本不是一码事。咱拿了别家的东西，该赔的咱还是要赔。让你拿你拿就是了。”
撂下这话，刘老头埋着头，背着手，走了。
从后边看上去，他的背似乎比往日又弯了几分。
剩下的贺氏还没走，依旧不乐意掏鸡蛋。
老三媳妇馋嘴，咋得她这个做婆婆的来背黑锅，帮着擦屁股？
不成！
贺氏撸起袖子，蹬着一双小脚快步冲到王氏跟前。
照着王氏的脸上，胳膊上，大腿上，狠狠拧了几把，一边拧还一边骂：“你个嘴馋手长的贼婆娘，我让你偷，让你偷……”
王氏一手被卡着跑不掉，只能左躲右闪，一边痛得嗷嗷直叫，跟宰猪厂里杀猪似的。
边上看热闹的村民就这么冷眼看着婆媳对战，谁都没有过去劝一下的意思。
直到贺氏拧得累了，这才停下手，王氏也嚎得嗓子哑了。
婆媳两个这才消停。
手上的动作挺了，贺氏嘴上可没停，继而恶狠狠的问：“快说，你偷二房的鸡蛋藏在哪儿了？”
王氏哭得直抽搐，还想做最后一搏。“吃，吃了！”
“你个贼婆娘，还敢撒谎？看我打不死你。”
说着，贺氏作势就要脱下脚底的鞋，朝王氏的脸上抽去。
王氏吓得一哆嗦，忙地道：“娘，娘，没吃，没吃，在我屋床底下的木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