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楚公子再上书一份,说清楚这朱县令与陵阳知府的关系。”
江篱的话让他有了反应,整个人激动起来。陵线阁的人压着他竟然差点脱手了,在他刚要碰到江篱的衣袖时,又把他压了回去。
“你这个贱人!好端端的提知府做什么,我跟他没有关系!”
他现在像极了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双眼通红的往外渗血。江篱蹲在他的面前,突然觉得不生气了:“为什么不能提你们的关系,他若光明正大一身清白,提了又怎样?”
朱县令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来咬她一口一样,这副模样让陵线阁的人更警惕了,手上也默默用了些力。
“至于你们什么关系,做了什么事。这都是朝廷自己的事,涅成不参与,只是好心提醒。”
江篱说完他们就把人带走了,这事牵扯到朝廷命官,不是陵线阁一方可以解决的。楚肖之后有的忙了,只说了会有人来安排殓尸收拾残局,就匆匆告辞了。
丹竹走过来把江篱搂在了怀里,她知道她在难过什么,手掌抚摸着她的细发,心里一阵阵的心疼。
“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好像是碰到了江篱的内心深处,让她哭了起来。
“如果不是我带他来县衙,如果不是我让他半夜去敲县令的门,他们就不会死……他们是因我而起的师姐……”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很难受,但是又没有办法安慰。终归是年纪还小,还没有见惯生死。
“不是你的问题,这跟你没关系。乖乖,我们不想了好吗?”丹竹的声音温柔似水,搂着江篱的怀抱温暖异常。
“是我的问题,我总想着我可以保护所有人。行侠仗义普渡众生,我总把自己看的很重要。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该相信他们的。我竟然天真的以为他们答应了不杀他就真的不会杀他……我救不了朱峰福和门卫,我也救不了阿肆,我甚至都救不了我自己……”
她的情绪已经崩溃了,阿肆走的时候她都没这么哭过。她上一次这么嚎啕大哭是什么时候,仁杞已经不记得了。好像从他记事起阿篱就没这么伤心过,从小就皮实的孩子,把什么都压在心底,终有一天要爆发的。
“这跟你没关系,是坏人的错。朱峰福和门卫也好,阿肆,阿肆也罢,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宿命……我们改变不了……”
仁杞把她们两个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乐知看的有些难受,早就出去了。
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听着屋里的哭声,也许仁杞说的对,这就是宿命。我们改变不了,就只能接受。
过了很久他们才从屋里出来,江篱的眼角还挂着泪,整个人看着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乐知站在阳光下,冲她招招手:“过来,师兄抱抱。”
江篱红着眼睛慢慢挪了过去,就像小时候她被师尊打了手掌一样,把整个人缩在乐知的怀里。
“乖乖,我们不想那么多。人生路长,总要有人会走散。师兄会一直陪着你,仁杞和师姐也会,还有师尊。涅成的所有人,都会等你长大。”
仁杞看着站在阳光下抱在一起的师弟师妹,眼睛有些湿润。何时见过乐知说过这样成熟的话,又何时看过江篱如此脆弱。
“他们都有在好好长大。”丹竹走到仁杞身边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仁杞将人搂在怀里,是啊,他们都有在好好长大。人生总要经历生死的,只是有的人来的早些,有的人来的晚些。
世家子的十五六岁,本还是肆意飞扬的年纪,却需要背负着与常人不同的人生。
“行了,再不下去明天眼睛别想看了。这是不是想回去给师尊看看,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得挨揍。”乐知摸着她后脑勺的细发逗她。
江篱缓了心情才发现,她把鼻涕眼泪抹在了乐知胸口。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退了出来。等乐知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出了大门了。
“江篱,你给我回来!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你给我洗衣服!”
乐知看着自己的胸口,白色的衣服上粘着泪水和鼻涕。江篱装作没听见他的发狂,拉着丹竹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