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好。”云拧敲开一家房门,微笑着问,“你忙不忙?”
开门的人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
他一愣一愣的,盯着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其实是老人觉得而已)手中拿着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你是什么人?敲我家的门,干什么?”
老人似乎不欢迎陌生人。
云拧拿出工作证(他想展示警官证,可惜没有拿到手),唯有出示证明得了身份的工作证明。
“大伯!您好!我是公安局的人。”
“找我家有什么事情?”老人不怎么配合,‘赶快走’的神情表露无遗,“我找政-府的时候,理都不理我们。今日你来,想干什么?”
有怨气。
大伯一听说警察,扯到政-府,什么脑回来。云拧想得通大伯的话,农村的老人见到工作人,认定你就是政-府。
为何这位大伯如此对待他呢?云拧不清楚。
他保持微笑着,“大伯!你是办理什么事情,没有办下来吗?你老是姓什么?”
“姓林。你们不是统计过几次吗?为什么这么多问题?”林大伯翻了几个白眼,“政-府喊我们到卫生院做检测,可是我到了卫生院,排队了,结果说需要手机注册、写字。
我当时拿出手机,告诉工作人员,说我不会弄手机,让他们帮忙整。医生说检测的人太多,他们忙不得帮填写和申请那什么码。我连字都不会写,怎么填写吗?”
林大伯原来是做核酸检测,排队时间过长,而恼火了。
“大伯!是核酸检测吗?”云拧遇上了群众在意的事情,不可能我管不了一句话,拍拍屁-股走人,敲响下一家,问红发女孩的家庭情况。
到了莲花村,蔡枫华、江桓和他各自行动。他们确定了红头发女孩的家,随即分散开去,找附近红发女孩的邻居了解情况。
这是云拧敲开的第一家门,结果却遇到心里有怨气的群众,工作开展得有点不顺利呀。
不顺利,也得硬着头皮办好。办好这位群众的所需之事,同时打听打听红发女孩家的情况。
又是手机填写,又是现场填写单子,还有健康码,必然是核酸检测了,不可能是其他事情。
前几天回老家,那天晚上隔壁邻居到家里串门。
好几位老人抱怨过,他们说走路到二十公里的乡卫生院做检测,排队老长老长,排到了位置,医护人员告诉他们手机得注册健康码,还得填写单子。
有的人没有智能手机,有的人连名字都不会写。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了检测,却因为没有这些东西,医护人员人员告诉他们先边上等着,等到手机注册和会写字的人先做完,再轮到他们。
不会玩智能手机和写字的人、没有智能手机的人,眼巴巴的等在一旁,看着一批一批的人做好离开,而他们等到结束,或者有的人第二天再来,甚至第三天都有。
医护人员人员那么少,群众那么多。的确是有人排队排到了,却由于没有智能手机或者写字,而靠边站。
最后解决是解决了,但是人民群众就是觉得你政-府的人为难他。因为他没有智能手机和不会写字,等上一两天,心里没有怨气是不可能。
这位林大伯或许与老家那些人同样的心情了。
他们可不会想那么多人需要检测,工作人员那么少,不可能一个个的帮助注册、申请、填写。
当然,全员做检测,工作人员最后还是做完了所有人的核酸检测。
云拧和颜悦色的问:“林大伯!现在还没有做吗?要不等一会儿,跟着我们到城里,我带你做。”
“做了。等了两天,排了两天的队,做的检测。我腿都站麻木了。”
“林大伯!做了检测就好。”
“我都做了,你们警察上门还干什么?”大伯依旧站在门口,没有请云拧进屋,“当时是一位警察帮忙填写,都已经做了,你来做什么?”
每个检测点,单凭医护人员维持不了秩序,每个派出所都出动人员维持秩序,同时,他们帮助困难群众注册。
云拧是知道这个的。
云拧扭头指指红头发女孩子的房屋,“今日我来,是想了解那家的情况。”
林大伯眼睛一亮,“你找老黄,干什么?”
红发女孩叫黄宁乐,十六岁。
“那家是不是有一位十五六的女孩,一头红发的姑娘?”云拧拿起笔和笔记本。
“进来吧!我看你态度还可以,没有像其他政-府的人一脸的傲气,来家里还趾高气扬的。”林大伯让开了身子。
得到这位心里有怨气的大伯一句赞言,云拧想都没有想过进屋子。
听到大伯的怨气,云拧不再抱有他会配合想法,而是想得帮助他做了核酸检测。
还好还好,林大伯的态度来一个八十度的转弯,来得猝不及防。
“谢谢!谢谢……林大伯!”云拧不客气,连忙进屋。
“小伙子!坐,我泡一杯茶水给你。”林大伯找水壶、茶叶、杯子。
云拧招式道:“林大伯!不麻烦了,你坐着吧。我就是简单的问几句话。”
“你这个小伙子的脾气好,我愿意泡一杯茶水。其他人来,休想进门一步。”
林大伯回头看了一眼云拧。
云拧尴尬的笑了笑。
他没有做什么,或许他身上透露出一股农村人的气息,自然有与农民伯伯相处的气质,这就是从农村出来的人的本能。
天生与农民伯伯打交道的苗子!
一杯热乎乎的热茶,放在云拧面前。
云拧礼节性的喝了一口:“林大伯!好茶呀!”
“自家种的茶叶,没有打农药,好茶说不上,就是入口好一点。”
“林大伯!黄大伯家现在有多少个人?”云拧直入主题。
“黄家女娃子是不是犯法了?”林大伯反问。
这位大伯是邻居,不用避讳什么。
云拧没有再憋着,拿出手机,翻出照片,“林大伯!你老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女孩子?”
照片拍得非常清晰,一眼就可以辨认是死人。
大伯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这个女娃子!真……真……没了?”
云拧滑动照片,“大伯!她真的没有了,走了。她家的事情,我想了解了解。你可不可以讲讲?大伯!你不想讲也可以。我只是觉得你们邻居,也许知道一些她家的事情,也就进来,向你打听打听。”
林大伯推开云拧的手机,“女娃子是不干好事,但不至于这么年纪轻轻的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杀人之类的事情,知道她和一群小混混鬼混在一起。”
大伯咕噜的喝下一杯茶。
“她变坏,还不是她家出了问题。她爸爸开车,十多年前开大货车挺找钱。有了钱,她爸在外面找了一个女子。她爸和那个女人,还生了一个男子。
小女娃的母亲知道了事情,整天和他吵闹,闹离婚。她爸也同意离婚,但是老黄,就是小女娃的爷爷不同意。
小女娃的母亲多贤惠的一个女人,家里所有人农活都是她一个负责。但是小女娃的父亲泛滥,不珍惜,在外面乱搞。
两个人闹来闹去,家里鸡犬不宁。后来老黄眼看要出人命了,同意离婚,小女娃的父母终究分开了。
小女娃归父亲抚养。她父亲娶了生男孩子的女人。那个女人来了后,整天打扮,不干农活,还虐待小女娃。
小女孩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后妈来了后,得不到温暖,能不出事吗?
小学五六年级她学会了抽烟喝醉,和社会的痞子混在一起。她学坏了后,她后妈不敢再管。只要她后妈说一句话,她领着一群小混混,直接动手打后妈和弟弟。
她后妈和弟弟没有办法,只得离开家,跟着他父亲跑车。这样两三年后,小女娃入城里读初中。
其实她不算是读书了,政-府强制要求她读书。政-府强制是好事,这点我是支持,但是学坏了的孩子再去学校,有什么有用。
她去了学校,只会带坏更多的孩子而已。不学好的孩子,就该你们公安来管理,抓去劳改(他不知道废除了劳改,也不懂得未成年保护法),改造改造。说不定他们还能变回好孩子。
上了初中,她很少回家。即便回来,也是她爷爷生病。她爷爷由于偏袒她妈妈,和她爸爸的关系不好。
她每次回来,开着车子,和好多好多的食品。我不懂车子,但是村子的人说那辆车起码二十多万。一位女娃子,开二十多万车的回来,是不是不正常?”
林大伯抬起茶杯咕噜咕噜的大灌一口,云拧也跟着大喝一口。
“林大伯!每次回村,她都是开车回来?”
“也不是,偶尔骑电动车回来。”
“开车回来的时候,是她一个人吗?”
“有时是她一个人,有时是带着两三个人。”
“这么说她爷爷这几天生病了?”云拧猜测黄宁乐回家的缘故。
“嗯!老黄发高烧,卫生院的人来了,还做了那个什么检测。但不是那种什么冠什么新病,是一般高烧。说不定这次,老黄挺不过去了,他已经油盐不进。”
林大伯摇头,“哎!这个时候,他的孙女又出事,听到孙女不在了,他恐怕也得跟着走了。他家本来是好好一个家庭,就因为他父亲找外面的女人,家庭就破碎了。”
黄宁乐十六岁,那他父母亲离婚是五六年前。
“大伯!她母亲是哪儿人?”
“本村人,又嫁人了,在外地打工。”
“她母亲家,你可以带路吗?我去问问。”
“好吧!我无事可做,我带你去小女娃的外公家坐坐。”
“谢谢了!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