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拧叫醒呼呼大睡的江桓，准备离开新华巷，突然听见对面打了一宿麻将的四个人争吵起来，声音挺大的。
闭着眼睛、脑子有点混沌的江桓，呜呜的吹了几口气，翻身又入睡。
“江桓！有情况，有情况……别睡了，起来起来……”云拧讲话声音压得很低。
江桓无动于衷，他不得不扭转上半身，伸手摇晃爬不起来的江桓。
江桓睡得如此沉，醒不过来，不能怪他。
昨夜云拧先睡，一觉睡到五点钟，此时是七点多钟，江桓睡了两个小时，叫不醒，正常。
感受到云拧摇晃自己的脚，江桓终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大英雄！几点了？”
云拧压低讲话声：“对面小卖部，打麻将的四个人呛起来了，好像还动手了。”
“什么？”
“你看…”云拧指指对面门店。
江桓坐起身子，使劲地摇摇头，眯眼，透过透明度不高的车窗，见到对面小卖部的场景。
石头哥、锄头哥和另外两个人剑拔弩张。
“大英雄！机会来了，我们可以下车，明目张胆地观看。”江桓揉搓着双眼。
“嗯嗯！”云拧率先推门下车。
哐啷的一声，江桓关起车门，站到云拧旁边。
两个人连续两天夜晚睡在车上，周围已经跑出来观看吵架的人，似乎有意无意的看向云拧和江桓。
他们觉得这两个年轻人真能抗，没有往警察身份上想。毕竟这条巷子，经常有人睡在车里。
他们扫视了一眼，纷纷看向小卖部，个个露出吃瓜的喜悦神色。
一干人在外面围观，店铺里的四个人，一个个的抬手指着外面人群：
“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吗？再看，小心我揍你。”
“说的就是你，还不走。”
“再给老子看，挖了你的眼睛。”
四个激烈争吵的人，同一向外面围观的人用语言恐吓。
他们不是互相争吵？为何立马改变局面，一同对向外面的人？
围攻而来的十几个人，不再抱有好奇心，纷纷走开，到对面或者远一点的位置。
毕竟店铺里的四个人，看上去，他们没有一个好人的样子。脸上、脖子、手臂纹身，说不定身上也有纹身。面目也不善。
看也看了，再看下去，真的会出问题，不再有人近近看他们的争吵。
云拧和江桓同样退回到对面，和另外几个三站着，仍旧听着、看着对面小卖部的争吵。
一位观众小声嘀咕：“他们是狗咬狗，经常在一起打麻将，一个个都不是好人。”
第二位观众附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说的词语不恰当，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们这种凶神恶煞的人，本就是一群……”
“嘘嘘！”又一位观众小声提醒，“你们找死不成？我听很多人说，他们这些人干下三滥的事情。”
“这条巷子倒是挺安全的，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干伤害我们的事情。”
“你懂什么？这儿有他们的店铺，现在的公安查得多严。他们敢在这条巷子搞事情，肯定有人报警。他们的大本营在此，想跑都跑不掉。”
“他们到别个地方干坏事，公安抓到他们的概率很低。”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人证物证，公安怎么抓人吗？”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云拧思考，等一会儿，或者时机成熟了，好好的与这些小商户聊天聊天。
这些小商户常年在这条巷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没有见过石头哥和锄头哥两个人亲手干坏事，他们总会听说一丝蛛丝马迹。
云拧想着如何与小商户沟通之际，对面小卖部的四个人好像开始撂挑子。
“喔……你们是……吞钱……”云拧和江桓不认识的一位矮个子男子抓起凳子，“石头哥！你太嚣张了。”
石头哥照样拿起椅子，“矮子哥！大家喜欢玩，坐到一起打打麻将，不能因为我赢钱，你将怒气发在我身上。你是不对的。”
另一位麻将友同样面红赤耳，“我早听说，到你们兄弟这儿打麻将，大家都只输钱，从来没有赢钱。你们对外面的人使诈，我们不管，但是我们是内部人。内部人，你知道这个含义吗？”
“莫非你们……”矮个子压低声音，怒红着双眼，“你们不将大哥们的话放在眼里。”
石头哥和锄头哥憋着一股气，昨天晚上他们没有搞任何的动作，就是手气爽，赢得他们的钱。好不容易打到一些钱，却被兄弟威逼。
他么的！这两个人找无理由的话，耍威风。
他们顾不得矮子哥和鸡头是不是上面人的红人，干脆呛起来。
在自家的店铺，还忍让他们，怎么行？
人家都上门，骑在头上，再忍气吞声，是不是以后……
两个人想到了不少里面的弯弯道道。
上面的大哥早洗手不干暴力性质的收钱，但是近几年，尤其是网络贷款、小额贷款公司纷纷被政-府管控后。
大哥们似乎慢慢地恢复收黑钱，甚至有人提出恢复收卫生费。
石头哥和锄头哥同样感受到赚钱的艰难，开网吧倒闭，开小酒吧倒闭，开烧烤店倒闭，入股的KTV倒闭，慢摇吧也是半死不活……
疫情来了，经营暴利行业的娱乐类，纷纷进入冬眠期，一家又一家的倒闭。
严峻地情形下，什么钱来得最快？那不是收卫生费吗？还有是贩毒。
他们是靠着收保护费起家，市场不景气，又回归老本行。
石头哥和锄头哥想过入缅北搞电信网络诈骗，但是他们不是沿海一带省份的人，融入不了圈子。
他们唯一进入的是贩毒。但是如今边境线全部是防疫人员，还有一批批的警察、武警、边防，想运毒，比登天难。
家里的灶台需要起火，需要钱，唯有走回老路子。
大家心惊胆战的从事着老本行，本来有点窝火。
打了一个通宵，石头哥和锄头哥手气非常顺，赢下矮子哥和鸡哥手中两万块钱，不引起争论，是不可能。
“我早看你不顺眼了。”石头哥的椅子砸过去。
“麻蛋！上我们的店铺，耍威风。”锄头哥对准了鸡头。
矮个哥和鸡头早预防他们两个人下手。
两个人早想动手，但这儿是石头哥和锄头哥的地盘，对方不动手，作为客人的他们不可能先动手。
石头哥和锄头哥动手了，两个人不可能错过机会。
矮子哥一个弓腰，椅子举到头顶上，挡住石头哥砸下来的椅子。
哐啷啷……两把椅子碰撞在一起。
“石头哥！我-干-干-你娘的。”矮子哥一个劲儿冲了上去，抱住他的双腿，推向墙体。
鸡头和锄头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不宽敞的店铺，四个人打过来打过去，好不热闹。
这边云拧和江桓仍旧没有行动。江桓想行动，被云拧止住。
“为何不动？”
“他们聚赌，又是打架。有人会报警。”
两个人离开了众人一些距离，讲话声音也小。
“你葫芦装什么药。”
“这儿是第六所的辖区，有人报警，所里肯定出警。出警必然抓他们到派出所，做一份笔录。”
“哦！”江桓一拍脑袋，“原来如此。还是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