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漪的三叔甘鸿卓是脸孔庞大的男人,讲话声音粗矿,眼神稍微地阴鸷。
“警官!今日你们又来找我,事关我侄女甘漪吧?”甘鸿卓低头拍拍衣角,“不好意思,我正在宰一头猪……”
云拧和江桓想到:阴鸷的眼神可能与他经常在猪场里屠杀猪有关联吧?
“自从我自己办了猪场,如今市场上的猪肉价格又高,我亲自动手杀猪,卖猪肉,赚的钱不少。
等会儿,你们走到时候,提一两斤猪肉回家。你们大老远跑到这儿,真是辛苦了。”
甘鸿卓又拍拍衣角,“只脱掉防护服和外衣,总觉得衬衣粘着肉沫、血滴,希望你们别介意。”
云拧笑了笑,“甘大哥!你当老板真是够忙的,亲自动手杀猪,有你这样的老板烧了。
猪场差不多有一百多头的存栏,算是中等型的猪场。工人不少,你亲自动手,你这样的老板真难得。”
该夸奖绝对不能浪费。
“甘老板!猪场这么大,工人不少,何必你亲自-杀猪,还卖呢?卖猪肉交给市场的卖猪肉的不是更好吗?”江桓也出声道。
甘鸿卓抬起烧开的茶壶,泡茶,“呵呵……你们是坐在办公室的人,是拿财政工资的人。
我不一样,我们生意人一分一厘都得算清楚。账目,算不清楚,亏死人。
猪场养猪,我们自己杀卖,是为了追求最大的效益化。
猪场和城内不少大酒店、小餐馆有固定的业务来往。他们放心从我这儿拿猪肉。”
哗啦哗啦……甘鸿卓麻利地泡茶,倒水,洗茶杯,分水……
云拧端起茶杯,问道:“甘老板!畜牧兽医门的检疫站没有检验你家的猪,肉可以卖给顾客吗?”
农村里自己杀了吃,或者乡镇的杀猪检疫的程序可能简单。
然而城内的动物检疫检验是头等大事。
甘鸿卓的猪场自己养,又在厂子里杀,没有到屠宰厂进行专门的检疫,手续上似乎不合理。
“警官!检验检疫猪肉,我早解决了。每天,我将猪肉专门送到相关部门检测。
手续上,质量上,我保证场里的肉质最好。我做长久的生意。再者,质量不好,顾客早跑了。
我进入这个养殖产业已经十年多年,养殖质量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如果我再年轻几岁,说不定搞成发达国家那种野生养殖,一头猪售卖四五万以上的价格。
可惜我进入了中年,没有精力体力,再花心思拓展业务。我守着这猪场,暂时过安逸的生活。”
两个人不是为了听甘鸿卓养猪理论,是为了了解甘漪(实际上是气象)。
江桓比云拧沉不住气,“甘老板!希望你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壮大。”
“谢谢。”甘鸿卓是生意人,自己讲得投入时,警察突然说这句话,表示两位警察不想听自己吹牛了。
“甘老板!你也清楚,我们来是为了甘漪。”江桓翻开笔记本,“过去这段时间,她有没有联系过你,或者你家人,或者其他人?”
甘鸿卓摇了摇头,“警官!我也想知道她去了哪儿。甘漪一个好姑娘,怎么说变就变了,我想不通呀!
你们知道吗?在几个弟兄中,最没有出息的是我。大哥吃财政饭,二哥曾经吃财政饭,四弟在省城的一家大公司当总经理。
我麽!半辈子过去了,只弄出这么一个猪场,有点和几位兄占不到一起。
尤其是大哥,就是甘漪的父亲。我和他非常大不对付。我见不得他,他也见不得我。
我很少找大哥帮忙,也很不与他家见面。倒是甘漪,自从她上大学后,反而和我家走得近。
我有点奇怪,为何甘漪长大了和我家走得进?而不是从小对她好的二哥、四弟家呢?”
“甘老板!之前警方和检察院找你谈话,你没有提到甘漪和你们亲近是她读大学后。”
云拧看了农忆案、温念梦案的所有材料。
温念梦案,他又是亲自参与一小部分的侦查,记得清楚当初甘鸿卓没有提到他家和甘漪家的关系。
“甘老板!你可以讲讲吗?或者说说甘漪给你的感觉?”
“警官!我应该提过和大哥家的关系,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了。
前两个月,毕竟是甘漪出事,我这么说自己和大哥的关系不和睦可能也有。
我没有好好读书,家族的人都讨厌我。我算是家族的另一类人,生活方式和他们稍微地有差别。”
甘鸿卓是生意人。
案发初期,警方和检察院问话,他可能保护着大哥家的形象,不提和他们的关系极有可能。
“甘老板!可以再说一遍甘漪的事迹吗?”
“好吧!你们警察有警察的工作,我不想说也得配合警方,终究是我侄女害死了温念梦。
甘漪从小是乖乖女……”
甘鸿卓的甘漪的形象,又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为何不争气的一方景象。
“……甘漪变得果断,是大学以后。这给我得感觉太明显了。
没有上大学,甘漪见到我是打招呼,但是她表露出的言行举止是我是家族的败类,她不愿意接触我家。
大学之后,她变了。和我好好的讲话,和我的家人好好沟通。
她也经常到我养猪场,看看猪,喂喂饲料,甚至动手给猪注射疫苗。
在屠宰房间,她在一旁盯着我们杀猪。她看了十多次,要求我给她动手杀猪的机会。”
甘鸿卓给空了的杯子倒满水。
“女孩子喂喂猪食,摸摸猪的鬃毛,是非常正常。跑到屠宰房间,观看我们杀猪,已经超乎寻常。
甘漪提出亲自动手杀猪,我和工人都很惊讶。女孩子看看血淋淋的猪头,飙射出的猪血,已经够胆子了。
我那个侄女倒好,准备亲自动手杀猪。
听到她要操刀,我都无法想象白刀子插入猪脖子,戳到心肺的场景,她会是什么情形……”
甘鸿卓回忆起那时的场景。
江桓停止记录,“甘老板!甘漪动手了吗?”
甘鸿卓点点头,“动了。”
云拧和江桓的脑袋中立即浮现出一幅画面:穿着靓丽服饰的甘漪,撸起袖子,右手提杀猪刀,左手拉住一只猪耳朵。
咔擦……白色的尖刀子戳入猪脖子。
猪哦哦惨叫,咕嘟咕嘟的飙射鲜红色的血液。
甘漪手慢脚乱的跳开,整个前面身子、脸部、头发被鲜红色的猪血喷了一大片。
啊啊……甘漪犹如无助的受害者,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部惊叫。
“甘漪的确动手了。”甘鸿卓从回忆挣脱出来,“她第一次杀猪,至今我都忘记不了那个场面,实在是令人无法相信……”
甘鸿卓面露不可思议、震惊、惊讶……
“甘漪,我的侄女,杀猪的动作实在是令人惊讶至极。”
不对呀!
甘鸿卓的语气和神态表明,甘漪当初杀猪的情形与他们两个脑海中的情形似乎不一样。
“甘老板!你的意思是甘漪杀猪的技巧,超过了你们?”
甘鸿卓点点头,“嗯!她像一个老屠夫,摸摸猪头,提起一只猪耳朵,都没有丈量猪脖子中进刀子的位置,她对准可以杀死猪的最准确的位置。
咔擦一声,白色的尖刀子仿佛归鞘,没有一点点拖泥带水,非常顺畅的戳入脖子,直抵胸口。
鲜红色的猪血哗啦哗啦的喷射而出。致死,猪都没有激烈的嚎叫跳动。
你们想象不到那种杀猪的场面,太震撼了。
我想古时候的庖丁解牛的技巧,恐怕与我侄女甘漪的杀猪技术比起来,都要逊色一节。”
“甘老板!除了杀猪,她会不会解剖、刮猪毛?”云拧想问的是甘漪还有什么不寻常的动作。
“拔猪毛,解剖,她从始至终没有路过手,她做的就是杀猪,其他会不会我不清楚了。
警官!我跟你们说,看我侄女甘漪杀猪,那是一种享受。
本来我杀猪是帮忙师傅,自从那次后,我当成一种技巧练习,反反复复学习。
我学习杀猪技巧四五年了,可是只学到外形,内在的精髓没有掌握。
说真的,我觉得自己掌握了甘漪那种杀猪技术,恐怕可以在杀猪届出道。
比如那网络上非常出名的名品大学的大学生卖猪肉样,我成为杀猪届的明显。”
呃!云拧和江桓汗颜了。
甘鸿卓想当杀猪届的明显,这梦想……
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