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臻稳如泰山,没有一丝丝的担惊受怕,完全是一副‘我没有杀人,我怕什么嘛,你们警察放马过来,我稳如磐石,岿然不动’。
他妻子谢萍更是一句顶万句——他一个娘娘腔都敢杀人,我也敢杀人。
来自枕边人的话,杀伤力不可谓不厉害。
另一方面,询问蔡丘卡着一点点的悬,证据陷入衔接不连续的状态,只差临门一角了。
如蔡丘本人所讲述,确定不了钢筋从他手中到案发现场的过程;为了朋友,杀一个人,他不会做。
两组人计算打个时间差,抓住毛文臻的弱点,反过来攻破蔡丘。
一切的进展没有按计划顺利进行,卡着脖子了,只差一口气就吃下‘美餐’。
询问毛文臻的时间还没有超过法定时间,有机会,两组人寻找着切入点。
云拧呆呆地盯着投影屏幕。
投影屏幕上的照片设置成自动连续播放。
关于蔡丘的照片,一张接一张的自动播放。
从蔡丘的个人生活照到穿着白大褂和窦仙等人的合影照片,到他被刑事拘留,再是收据条,钢筋的比对试验数据……
云拧盯的是投影屏幕,江桓则是抓紧时间看卷宗材料。
云拧放下笔,指着屏幕上的仿制询问室的视频,“大条!我们再走一趟磨洱县。我们没有亲自进过这间仿制询问室。”
昨天两头行动,他和江桓这一组主要收集的是诊所,师父崔仕他们负责的是蔡丘的房产。
后来办理刑拘蔡丘,来不及亲自到仿制询问室走走。
“现在都五点多钟了。”江桓看了看电子手表。
“时间差,我们和三哥他们组打的是时间差。
现在蔡丘在看守所,毛文臻在我们公安机关的办案区的询问室。
从毛文臻口中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明天下午三点,就得放人了。
到时候,他知道了蔡丘已经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
有此,毛文臻极有可能潜逃,或者是做出相应的对策。
他们两个联合作案的可能性非常高,固定不了毛文臻,是打草惊蛇了。
给了毛文臻反应的时间,很多证据又得消失。
毛文臻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必须找到足够证据,将他刑拘了。”
“也对。”江桓挠了挠头,“我们跟师父说一声。”
云拧和江桓向崔仕说了要到磨洱县,亲自看看仿制询问室。
崔仕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云拧和江桓走进仿制询问室的毛坯房。
一股淡淡地霉味充斥着房间。
咯咯……推开仿制询问室,有了一股与外面客厅不一样的气息。
仿制询问室散发出冷冰冰的气息,与公安机关的询问室的气息相近。
踏入屋子,云拧和江桓犹如进入公安机关的询问室。
关起小门,更是置身于办案区,想要审问犯人的欲望变强。
“啧啧……如果蔡丘是一位刑警,他破案率必然高。”江桓惊叹道,“看照片、视频,感觉没有什么震撼。
人亲自站在这儿,太令人震撼了。这样的犯罪,对于警方而言,是非常棘手的形势。”
江桓慢慢地转悠着,观察着。
云拧同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屋子。
“大条!还别说。如果换做是我布置这间询问室,别说仿制成一模一样,单是那把椅子,够我伤精费神。”
“云拧!我们遇到了高手。”
“嗯!”
江桓在电脑桌前坐下,“这询问桌子够气派,比我们警局的桌子霸气多了。”
“大条!别动,坐着别动。”
“干嘛?”
云拧坐进询问椅子,四肢套进固定的铁圈套,“按照警方的询问流程,问我。”
“模拟?”
“嗯!我们当成是他们。”云拧皱眉道,“我假装是蔡丘,你是毛文臻。模拟一处询问情节。
仿制了这么好的一间询问室,我敢肯定他们模拟了无数遍的问话情景。”
昨天从仿制询问室提取了指纹、足迹、毛发,证实仿制询问室从始至终只留下蔡丘和毛文臻两个人的生物数据。
“你叫什么名字?”
“蔡丘。”
“几岁?”
“52岁。”
“什么工作?”
“医生。”
“在哪儿工作?”
“自己开诊所。”
“清楚今天将你带到公安机关办案区,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我杀了人。”
“你杀了谁?”
“杨冬灵。”
“为什么?”
“我和毛文臻是挚友,挚友的妻子乱搞男女关系,我气不过,替他出头。”
“就因为朋友关系,你替朋友杀人,值得吗?”
“我们之间的友谊,是你们无可想象的程度。”
咔嚓——云拧脑袋蹦响了一下。
他抬起手,示意江桓别说话。
【我们的友谊深厚到你们无法想象的程度。】
【蔡丘的身高是一米八。毛文臻身高是一米七几。】
【蔡丘的讲话气势足,阳刚之气十足;毛文臻性格偏向于娘娘腔,讲话女性化。】
云拧摇了摇头。
【车牌照一个是520,一个是1314。】
【可能吗?】
不可能吧?
云拧否定了脑子里一闪过的想法。
“云拧!怎么了?”
“没有什么。”云拧摇了摇头,“我们继续。”
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云拧不敢说出脑海中的猜测。
如今是找出蔡丘手中钢筋如何到案发现场的关键环节,暂时得放下其他想法,否则容易误导侦查方向。
两个人继续模拟问话情景。
按着蔡丘的神态举动,云拧左手拇指摩擦座椅的横梁,右手也摸着。
渐渐地,云拧感觉左右手摸横梁地感觉不一样。
“大条!先停止问话。”
见到云拧沉思,两支拇指不停地摩擦横梁。
江桓保持了安静。
顿时,整个房间安静了,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回荡。
云拧闭着眼睛,左右手拇指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停止,足足摸了横梁十几分钟。
“大条!你上来,坐在询问椅子,左右手摸摸两根横梁,看看有什么感受。”
江桓坐到询问椅子上,眯眼,静心,左右手拇指摩擦横梁。
过了三四分钟,云拧问道:“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左边横梁有粗糙;右边横梁光滑。”
云拧抬起手,“看看我指甲里。”
他的指甲沾染了一些油漆。
“我·靠。”江桓也突然想到了什么,“左边横梁涂漆了。”
咔咔……他双手拇指使劲地刮擦。
从左边横梁刮下了油漆。
从右边横梁刮下了铁屑。
左边刮下的琐屑很多,右边刮下的相对少。
“云拧!你认为这是没有找到的那根钢筋?”
“嗯!我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云拧有点兴奋的说,“在询问中,蔡丘的左手拇指不停地刮擦横梁。
我尝试着模仿他动作,体验着,猜测为何他只有左手拇指摩擦,右手拇指没有摩擦。
当年的两根钢筋,对于朱海秋,还是对于蔡丘都太重要了,甚至对郭涛德也是。
由于两根钢筋,郭涛德工钱被房东扣钱。
朱海秋则是用钢筋当床梁子,后来阴差阳错,被蔡丘买走。
蔡丘买走两根钢筋,其中一根出现在死亡现场。
那么另一根钢筋,他不可能轻易丢弃。
他是犯罪的人,对于作案工具,总会抱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这种特别的情绪,可能无意识的影响着他的动作。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有一种感觉模仿他的动作,体验体验。
我猜测这根横梁是当年两根钢筋的其中之一。”
“极有可能。”江桓同样兴奋。
将这个情况向崔仕汇报。
崔仕被这条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寻找另外一根钢筋,谁曾想蔡丘将它做成询问椅子的横梁。
崔仕带上白敖冬、李萌萌赶到磨洱县,由李萌萌负提取钢筋。
连夜赶回茶城市区,到老公安局的科学实验技术室处理这根被涂漆的钢筋。
当处理完油漆,上面的标号标记,与案发现场的钢筋的标号标记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