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上午九点多钟,蔡丘一身轻松地走进磨洱县公安局办案区的询问室。
“两位小同志!”蔡丘坐在‘老虎凳’上,双手摸了摸冰冷的不锈钢,“这有点像铁王座,冷冰冰的。还是搞成我们国内祖先的龙椅更温暖。”
铁王座?
龙椅?
云拧和江桓两个人愣住了。
在玻璃窗外的崔仕同样一头雾水,龙椅他是知道,中国皇帝的座椅,象征着‘我坐在龙椅上,天下都在我脚下’。
铁王座?这是什么座位?
崔仕不懂,江桓也弄不清楚,云拧知道点。
铁王座,美剧《权利的游戏》中统治七国的最高君主的座椅。
这是一把用无数剑、刀、斧头浇筑而成的椅子,透出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年过五旬的蔡丘竟然爱看美剧,出乎了云拧的意料。
【蔡丘喜欢铁王座吗?】
铁王座是充满杀戮的椅子,没有龙椅的柔和、宽广。
“嗯!非常有铁王座的味道,我喜欢。”蔡丘啪啪的拍了几下衡梁。
外面玻璃前的崔仕一头的皱眉,盯着里面泰然自若、调侃的蔡丘。
他看出了蔡丘是一位心高气傲、想掌握局面的人。
“崔老!云拧和江桓说的没有错,蔡丘非常自负。”一旁的白熬冬出声,“别人进了询问室,或多或少,都会有紧张。
蔡丘倒是不一样,满满的调侃味道。”
崔仕指着崔仕的面孔说,“白三!你知道什么人进了询问室泰然自若吗?
我先讲一个案例,我们公安人员,换成是坐在那把询问椅子上,浑身都不自在,何况是普通民众呢?”
白熬冬绞尽脑汁,只想到一种情形,“惯犯。”
惯犯经常被安排坐在询问椅子,对询问室的情况一目了然,与房间有了熟悉感觉,他就不会有紧张,反而是一种‘我习惯了这儿,挺舒服’的神态。
蔡丘不是惯犯,他可能是第一次进入询问室。
在公安内网中,没有记录蔡丘进过公安机关询问、讯问、看守所等场所,接受询问、讯问的笔录。
蔡丘与公安打交道:一是驾驶证、车管业务;二是派出所的个人、家庭的业务;
三是杨冬灵案件中,作为证人证言,这是最近一次接近被询问的场景,但是那次是在外面,不在专门的询问场所。
蔡丘没有进过专门的场所,却是一副‘我熟悉这儿’的神态。
崔仕脑海中出现一个场面:
【蔡丘在外面制造了一个场所,与询问、讯问室一模一样的房间,并且按着公安的审问程序,模拟了无数遍。】
崔仕有这样的想法:
一是证据已经表明蔡丘在杨冬灵案子中起到至关重要的角色,他与积案的交集太多。
二是蔡丘和毛文臻异乎寻常的关系,浓厚的友谊之下,两个人可能合为一体,从而制造扑朔迷离的案件。
“白三!你查清楚在卫校期间,死者宋恨荷、廖白易、毛文臻、蔡丘的关系了吗?”
掌握到蔡丘和2000年的积案中当事人王曼香有交集,在云拧他们之前崔仕预感到了。
他早安排白熬冬调查蔡丘、毛文臻与宋恨荷、廖白易的关系。
“崔老!我走访了一些当年同一届的同学和他们的同班同学。
蔡丘和毛文臻不是同一个班,蔡丘和宋恨荷是同一个班级,他们三个是临川医学。
廖白易是另外专业。”
“继续进一步核查。”崔仕叮嘱道,“我们的怀疑,必须有更多更全面的证据支持。
杨冬灵案子,我想可能要突破了。”
“崔老!云拧真是一个气运之子。”
“有时候,需要这样的一个催化剂,案情才能往前推。
从今天起,你和李萌萌跟1990年的宋恨荷、廖白易。
崔仕和毛文臻留给云拧和江桓两个人。”
如今已经正式向蔡丘发起攻击,该将人员从杨冬灵案中撤出来,理理另外的案子。
春节期间,温念梦的奸·杀案,差点引出农忆案的凶手,结果是功亏一篑。
甘漪掌握了当年农忆案子的案发现场,策划了一起一模一样的案发现场。
抓到了甘漪,告破农忆案在即。
然而过去了一个月,甘漪从茶城消失,从国土上消失,至今杳无音信。
联合专案组内部,两家办案人员的意见趋向于:
【各家留一个人,继续跟踪甘漪,其他人回归各自岗位。】
告破不了农忆案子,如今在铁棍案子中,从消失的钢筋重新找到线索,一点点的挖出钢筋的一半的来龙去脉,挖到蔡丘这个人。
今日正式与蔡丘开战,崔仕抱了很大的希望。
“崔老!”磨洱县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赶到讯问室,“你老来,怎么不通知一声?”
“呵呵!小李呀!你的地盘,我还用通知吗?”
“走走,我们到外面茶室喝茶。”
“等会儿!我亲自看看询问情况。”
“崔老!你真是敬业。”
“总的来说,里面两个人年轻了点,必须得盯着。”
“蔡丘医生?”李大队长睁大眼睛,“怎么了?为什么是他?”
刚才接到电话,他没有问清楚询问的对象。
“例行询问。”崔仕笑了笑。
李大队长不再问,和崔仕、白熬冬一起盯着询问室中的情形。
云拧右手拿起一张照片:“蔡丘!这是什么东西?”
关于个人基本情况的问话,已经走完,询问开始进入交锋的环节。
经过前面一大串的姓名、名族、个人基本情况、家庭情况、朋友关系、社会经历等等的回答,蔡丘没有了进来时的玩笑神态,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在无关紧要的一大串的问话之下,蔡丘也不清楚为何自己的心态变了?
“看不清楚吗?”云拧将打印在A4纸张上的相片,靠近蔡丘。
“哦!”蔡丘的身子靠回椅子,“原来是收据条。”
“对!2010年1月20日,你写给朱海秋的收据条。”云拧放下纸张,“上面写着那天你从朱海秋购买了两节钢筋。”
“嗯!我买了。没有想到我那老乡,保存着收据条。”
“他想还你钱,知道为什么吗?”
“见到收据条,我想起来。
当年他在茶山区跟随一位老中医拜师学艺,他说那段时间攒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我见到他租房中当床梁的两根钢筋,心想帮助他一把。我开口五百元,拿走两节钢筋。”
“你可以借钱给他五百元?为何买走两节钢筋?”
“警官!他是有自尊心的人,我想帮助他一把。
钢筋,那是当时除他人外,最值钱的东西。
他知道,我知道。两节钢筋只是一个我们之间借钱的载体而已。
可惜,我们很多年没有见面,到现在他都没有还给我那五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