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公鸡叫了几遍后，云拧和包建木揉着有点晕晕地脑袋醒来。
两个人匆匆洗漱了，天还灰蒙蒙地，走出王向南家，开始走访卡那小组的农户。
每到一家，开口讲话的人是包建木。包建木是本地人，交流起来更方便。
在没有抵达嫌疑人家之前，云拧并没有过多的插话，每次简单聊几句话，提提饲料、如何预防疾病、如何打针。
其实，他想详细的谈论饲料、治病，也不可能了。一年多的时光，所学知识全部还给了大学的专业老师。
包建木则不一样了，他并不是简单的带着云拧来，而是扎扎实实的地宣传打疫苗的重要性。有农户咨询了治病、养殖，他都是耐心地讲解。
至于农户能不能听懂他讲的内容，包建木并不要求，他的主要目的是来年开展打疫苗，农户有积极性。
养活一头猪，到春节，杀一头过年猪，这是包建木希望看的局面。
就如云拧希望全世界没有犯罪分子，人民百姓幸福安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两个人一同走到一家姓林的农户家。
包建木取出宣传单子，“林大哥！听说你家的猪没有治好？”
【听说你家的猪没有治好。】【听说你家打过疫苗。】【听说你家的猪治好了。】
这三句话从第一家开始到现在的第十家，是包建木的口头标配用语。
“包医生！这波猪病太气人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害死了我家的过年猪。
下个月就到春节，都准备杀过年猪。爆发猪病，死的死，活下来的猪也是病恹恹的。哎！气人。”
林大哥其实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包建木仍旧喊六十岁以下的人为大哥。
林大哥带着两个人走到猪圈，指了指躺着的两头病恹恹的四五十公斤的猪。
“你们看看，这两头小猪也病得不行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我是夏天买的，花了六千元买，准备来年杀或者卖一头。
本想着猪肉价格很高，养大了它们，过了年，卖了它们，赚点小钱。现在看来，它们能不能活下来是个问题。
别说是卖猪，今年连过年猪都没有了。哎！猪价格那么高，今年我实在是买不动过年猪了。到了年底，买买一两斤新鲜肉，就当是过年。”
林大哥讲得有点沉重，脸颊都好像淌下泪珠。
云拧散烟，“老乡！抽根烟。遇上一波一波的猪病，谁都没办法。你再打打几针，说不定能治好。过年猪没有治好，死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种公猪和种母猪可以上保险。但是一般要杀卖的猪，保险公司似乎不卖保险。
云拧也就没有提给猪投保的话题。
其实他提了也无用，农户心里想的是我买了猪，花了一笔钱；还投一笔钱给保险公司，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老乡！以后每天清洗猪圈，猪粪啦水尿啦食物渣渣统统清理干净。没有爆发疾病，看不出干净的环境对猪的生长环境。
传播疾病期间，猪活得干净些，还是有很大的机会不死。”云拧抽着烟泛泛而谈。
“嗯嗯！再忙也得打扫卫生。”林大哥看了看云拧，“你也是兽医站的人？”
云拧摇了摇头。
包建木介绍道：“他是我同班同学，卖饲料的。”
“哦！你准备来寨子开售卖点吗？我不会骑摩托车，每次购买都得到最近卖饲料的邻村或者到镇，一点头不方便。饲料拉到寨子，对我们很方便。”
“老乡！我这次来是来看看情况，能不能在寨子里开起来，还得好好的走访几天。”
期间，包建木协助林大哥给猪打了一针。
随即转悠到林大哥家的邻居，即老谭家（嫌疑人的老家）。
谭村家非常耀眼，很好认。
三层楼的水泥钢筋房，门前是两根大大的罗马柱，二楼、三楼大的阳台和走道都宽敞，屋顶是琉璃瓦。
刚刚他们两个人在林大哥在，这栋房屋里有声音，现在大门也开着，应该有人。
包建木喊道：“谭叔叔！谭叔叔！在家吗？”
隔壁的林大哥喊道：“老谭大哥应该在……”
咳咳……三楼有人咳嗽，一道人影出现在过道。
“老谭叔叔！原来你在家呀。”包建木仰头喊道，“找你聊聊天。”
老谭已经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你是……”
“畜牧兽医站的小包，包建木。”
“哦！原来是包医生，你赶快进屋，我下楼下楼。”老人抖着衣服上的灰尘，往下走。
云拧看出来了，老者好像在整理包谷，“老包！他家确实气派。”
包建木同样小声说：“他儿子是寨子里算是能赚钱的一波人。能赚钱的人，盖的房子都不错。”
“哎！”云拧本想说造孽，随即想到谭村有可能藏在屋子里，没有说，“有钱真好，我也有这么一栋房屋，心满意足了。”
刚刚下楼的老谭听到小伙子羡慕的话，“小伙子！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有工作，有公家发给的工资。
我儿子呀！挣到几分钱，挺不容易。你们两个小伙子，赶快坐，赶快坐……”
包建木扫视了一眼宽敞的堂屋，“老谭叔叔！家里就你一个人？”
老谭倒着白开水，“吃过饭，老伴到邻村做客。我想着出山一趟，家里还有一大堆玉米籽没有处理好，也就在着了。包医生你又来做打猪针的工作吧？”
老谭心道，打不打猪针，猪得病了都死，而且你们每次说免费打针，还不是收钱，你说破嘴皮，我都不打。
包建木呵呵的笑了，“你老说对了。一年到头养一头猪不容易。我听王哥说，你家两头大猪都没有能扛住，死了。”
“死了，没有治好。我养了一年多的猪，说没就没有了，我那个气呀……”老谭啪啪的敲自己的膝盖。
云拧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讲话，听着屋子的动静，看着屋子。
他很想一间一间的拉开门，查看查看。
昨夜王哥说了谭村回到寨子，这个信息是不会有误。
潭村应该是回来了。
“大叔！”云拧用不地道的山城话说道，“每年打猪瘟疫苗很有必要，两块钱的手术费不高。你老也不像缺两块钱的人。”
“你是……”老谭看着包建木，又看向云拧。
“卖饲料的，我的同学。”包建木笑了笑。
“哦！原来是卖饲料的。”老谭咕噜喝了一口水，“卖饲料的挺赚钱的。我们经常买饲料，喂猪。只是，饲料一年比一年卖得高，价格越来越贵了。”
云拧面露微笑，“卖饲料是挺赚钱的，可是卖饲料的厂家太多，有人赚钱，有人卖不出去。
我卖的不怎么样，饿不死的那种。我想赚点钱，也就来你们寨子看看。大叔！家里就你和大妈吗？”
云拧开始插话，包建木拿出手机装作玩游戏。
“还有一个孙女在县城读书。”老谭脸上露出满意。
老人对孙女挺在乎。
“大叔！你孙女读书很厉害吧？”
“还差不多，差不多。”老谭笑呵呵的回答，“每次开家长会，我跑一趟县城，都坐在前排，听老师夸奖孙女。”
云拧指指屋顶，“你老有福气呀！房子好，孙女读书厉害，儿子也挺能赚钱。大叔！听说大哥也回家了？他在家的话，我想和他谈谈饲料。”
老谭依旧笑呵呵的，“你不用跟他谈饲料。他经常让我买饲料。饲料有什么好的，而且贵，我家很不用。我家养猪是自己杀了吃，自己吃的肉，不喂饲料。”
“大叔！”云拧拿出几张宣传单子，“小猪的时候，喂喂饲料，还是可以的。配合着兽医站免费提供的疫苗，小猪长势快不说，还能一定程度的杜绝猪病。
等猪长大了，你不用喂饲料，猪肉的味道还更好，并不是说喂了饲料，猪肉不好吃，后期不喂饲料，肉质上来说更好。大哥在的话，我跟他谈谈。”
老谭摇摇头，“他现在不在家。”
“他什么时候回来？”
“具体不清楚。”
“大叔！我在你们寨子好几天，等大哥哪天回家，你来王向南社长喊我一声，我和大哥谈谈。你老今年养了两头大猪，得猪病死了，不心疼吗？”
听到小伙子提起家里的两头大猪，老谭的面孔没有了喜色。
养了一年多的猪，说没就没有了，能不心疼吗？
包建木时时的插话：“老谭叔叔！大哥在家的话，我和他聊聊。疫苗，还是得打。今年死了不少猪，你们不心疼，我都心疼。养一头猪不容易，不能再大面积的死了。”
老谭丢掉烟头，“你不用跟我儿子聊了，跟我聊就行。”
包建木笑了，“老谭叔叔！我来你家三次，动员你，你都没有答应。我真的是为了你好。等大哥回来，你来社长家找我们。”
“你大哥前几天回来了一趟，睡了一天晚上，到他大舅家去了。他大舅生病，去看望。再说，家里他说了不算，你们不用再来。”
云拧和包建木擦着擦着又打听了不少关于谭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