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拧醒过来,车辆已经过了江黑县城,到了烟草市的地界,一直往北走。
云拧考虑过回老家治疗,顺便带上孔莲到老家,看看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后来觉得不合适,决定到烟草市治疗。
“一个小时前,经过你工作的他郎服务区。”见到云拧哈哈的打着哈欠醒来,孔莲说道,“大货车挺多的,都在排队等候加水,和在你们的警务室登记。”
云拧揉了揉眼睛,“夜晚九点以后,在他郎服务的货车更是多。几乎每天晚上,大货车都排队到路面上。今年是疫情的缘故,车流量减少了,往年的车辆可以排到路面上的两公里。”
拉香蕉车、西瓜车、榴莲车、龙眼车、矿车、木材车……一车车的原材料,拉往内地和各地的大工厂。
“货车确实挺多的,服务区又是坐落在山头上,到了那儿,司机都得休息一下。你说值班二十四个小时,之前我还以为吹牛。来回三次,我每次都留意,你们交警确实是在服务区全天候的值班。一份辛苦的工作呀!”
路上车辆不停,他郎中队的交警一刻不停歇,永远驻守在坡头,进行登记提示。
云拧掏出烟盒,却又立马放回去,“公安工作都不好干。人家不都说地球不停息,警察不休息吗?”
“有句话,好像说……说……”孔莲的手指敲击了几下方向盘,“哪有岁月安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这句话说的对象是你们警察吧?以前我认为军队是这句话说的唯一对象,如今我觉得你们警察也是。”
“嗯嗯!”云拧动了动坚硬地身子,“军队的人挺辛苦。警察同样如此。我吃了这碗饭,深有体会。想想我觉得当初转行转错了,当一名兽医人员多好,多自在。”
后排的钟冷华打着细微地呼噜声,没有听到两个谈论着警察辛苦工作的话题。
又两个小时后,车子终于缓缓地驶入烟草市南部收费站。
孔莲没有回王家营,开着车,到了朋友介绍的一家草药店。
一位六十多岁的草药医生,戴着老花眼镜,打量着云拧的后背。随即进行号脉搏,看看他的舌头、口腔。
望闻问切后,医生开始谈云拧的伤情:“小伙子!你不仅是肩胛骨接缝处的肌肉拉伤,还有其他部位,比如手肘、膝盖,盆腔等部位也拉伤了肌肉、韧带。”
草药医生一边说着话,一边翻出放血用的针盒子和拔罐。
“肩胛骨的接缝处得放一些淤血,再用火罐拔出毒气。其他部位不用,放血处包扎包扎,另外我开一副口服药。”
孔莲看着五花八门的针灸,“咦!医生,这么多针,怎么区分怎么用?”
钟冷花也是点点头。
草药医生点燃一盏油灯,“你们小娃娃,我说了你们也听不懂。今天我用的是梅花针。梅花针主要用于轻微的拉伤。”
他取出梅花针,在油灯上烤了烤针尖,烤红后,又用酒精消毒。
孔莲和钟冷华都用手机录像,替云拧记录下治疗的过程。
“小伙子!双手抱在一起,弓腰。”草药医生左手按住云拧后背,右手拿着梅花针。
“咦!”录像的两位女子齐齐发出吸冷气的声音。
“哎呦!”云拧身子往前缩了一下,“你们两个人可不可以别出声?我都……害怕了。”
云拧坐回身子。
草药医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伙子!你这么胆小?身子别往前缩,屁-股坐着别动,抱紧双臂,拱起腰部,露出肩胛骨部门。唉唉!别往前缩动。”
孔莲和钟冷华被云拧的举动搞笑了,“哈哈……大英雄!你都不怕惊天动地的爆炸,还和坏人打架,还怕这小小地梅花针吗?”
云拧低着头,“你们两个别说话。你们越说,我越紧张。”
啪啪……草药医生拍拍他的肩膀。
“别往前缩身子了,坐着别动,再低头低头,露出肩胛骨。”草药医生摸了摸肩胛骨处的接缝位置,“别动……别动我,我动手了。”
哆哆……梅花针连续地锤击肩胛骨的位置。
每下去一次,渗出点点地血迹。
“嘶嘶……”云拧一口气憋到底,绷紧周身肌肉,额头都滴汗了。
“放松放松……”草药医生将梅花针放到油灯上,又烤,接着酒精消毒。
“大叔!你手法好快。都这把年纪了,下手的速度太快了。”孔莲夸奖草药医生。
草药医生取过沾了酒精的棉球,擦在被梅花针敲出血的云拧的肩胛骨。
“嘶嘶……”云拧又倒吸气。
“小伙子!不至于吧?梅花针而已。如果是钢针,你不是鬼哭嚎叫了吗?”草药医生看向孔莲,“我吃饭靠手艺,从十一二岁跟师父学艺,熟能生巧了。”
“大叔!佩服佩服。”
“可惜现在没有人愿意学这种耗费十几年的本土草药了。”草药医生说着话,又敲向云拧的另一半肩胛骨。
云拧没有注意,“啊……”屁-股蹦离凳子,身子往前缩。
“哎!小伙子的胆量怎么这么小。”草药医生停止下手。
刚刚云拧那一下,犹如猴子蹿出去。两位女士笑了,“哈哈……”
云拧皱眉头,讪讪地坐回椅子,“大叔!我真的害怕,感觉是一根针贯穿我的身子,撕心裂肺的疼。”
草药医生按住他的肩膀,“别动,好好坐着。你是自己吓着自己,哪有那么疼?多大一点事,忍住,别往前跳了,我下手了。”
“好的。”云拧绷紧身躯,双手牢牢地抱在一起。
哆哆……梅花针飞速地敲击。
“嘶嘶……啊……哦……嘶嘶……”云拧僵直着身躯,一次次地倒吸气。
“好了。不用憋气了,放松放松……”草药医生放下梅花针,“我跟你说,你是自己吓唬自己,哪有那么大的痛疼。”
吱吱……梅花针又放在灯火上烤,烧掉沾染的一丝丝血迹。
吱吱……梅花针放入酒精,消毒。
“医生!不敲了吗?”云拧的脊背麻麻地,唧唧地刺痛。
孔莲用手机对着云拧紧皱地面孔,“哈哈……大作家!我看到你眼角的泪珠了。哈哈……笑死我了。你真的这么怕疼?”
云拧哭丧着脸,“你试试看?是疼,还是心里的恐惧?别录像了。”
“嗯嗯……”孔莲摇摇头,“算了吧。除非万不得已,我才不愿意被针扎。有没有舒服了点?”
消毒好梅花针的草药医生说:“哪有那么好的快?他这个伤没有明显的淤血。感觉到舒服,得到拔出毒气、淤血,包草药后了。”
他取出火罐消毒,消毒完一个火罐,直接按在云拧的后背。
过程持续了十分钟。云拧的身子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火锅。
医生开始准备草药。
“莲姐!你说他像不像刺猬?”钟冷华指着云拧的脊背。
孔莲点头,“大作家!你头部再往下低一点,我录个视频。太像了,太像刺猬了。密密麻麻的火罐,看着都令人起了鸡皮疙瘩。”
“你们两个人不准再录我的丑相。你们想羞死我呀。”云拧动作却很老实的配合她们的话。
“没事没事,当做回忆。以后不开心了,拿出来看看,开心开心。”
三个人说说笑笑二十分钟左右,医生开始拔掉云拧脊背的火罐。
每个火罐吸出一堆黑色紫血。
“小伙子!幸亏你拔除淤血时间不晚,等它们散入到周身,会留下病根。等你老了,或者气候变化太快的季节,肩胛骨肯定疼痛难熬。”
清理了二十几个火罐后,医生开始给云拧包药:“你忍住,刚刚炒过草药,有点热,会有烧痛。忍住哦。”
“嘶嘶……”云拧倒吸冷气,感受着脊背的冰火两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