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警官！2004年的案子，到现在是十六年了，诸多细节，我记不起了。”郗寿拿下眼镜，用布擦了擦，又戴上。
午餐后，云拧和江桓谈起2004年4月1日的狄贤失踪案。
郗寿回答着两个人的问话，心里却满满地疑问。
【为何突然提起十六年前的案子？狄贤的妻子都改嫁了，什么人还不放弃？】
郗寿听说过公安时不时拿出陈年积案又查。同时又听说很多案子最终都无疾而终。
【这几年，网络上曝光好多案子，不是冤假错案，就是多年未告破的案子有了结果。这两位小警察准备重启这起案子吗？】
狄贤失踪案反反复复的审查，每次都无疾而终。即便如此，郗寿仍旧困惑不已，为何公安机关不放手？
郗寿的思绪万分，嘴上镇定的说：“两位警官！当时办案的警察审问过我们，后来也有几次，民警找过我。他们都应该记录在案吧？”
云拧点点头，“嗯！有记录，没有记录，我们不可能找到你。”
负责录音的江桓，一直盯着郗寿的言行举止。
两个人分工明确，云拧控制得了情绪，负责问话；江桓观察犯罪分子的言行举止更在行。
江桓保持着严肃的神态，心想郗寿的神态自然，太自然了，好像没有任何的异常。
“你可以讲讲吗？”云拧眼睛盯着郗寿，手中笔轻轻地敲击笔记本。
郗寿努了努嘴，“那天，也就是2004年3月30日的上午，当时这石料厂的老板狄贤，也是我的老板，他说是准备回城。回城做什么，他没有说。那时我是厂里的会计。
我毕业于茶城市财校，中专生。2002年，学校不再分配工作。我一个中专生找不到工作，回老家种地绝对不可能。厂子刚好招聘一名会计，于是我来了。当时老板狄贤给的工资挺高的，所以我工作积极、肯定。
我来到厂里后，所有的账目都是我一个人做。那几年，城区的建设也起步了，需要的石料量逐年上升。
厂子的业务越来越好，赚的钱越来越多，交往的人也越来越多。老板狄贤买了一辆桑塔纳。那个年代，买得起一辆桑塔纳的人，他的实力等于现在购买路虎之类的人。
3月30日，老板狄贤开着刚买的桑塔纳小车离开厂子。我和厂里的几位员工都站在门口，算是送老板回城。
他开车往城里方向走，不是往沧澜县走。我可以肯定老板走的方向是茶山区，也就是城区。这一走，老板狄贤再也没有回来。他人间蒸发了，不在了。
4月1日那天，嫂子打我的小灵通。问我老板去哪儿了。当时接到电话，我以为开玩笑呢！毕竟那天是愚人节。嫂子说老板狄贤不管有多忙，都会打一个座机电话回家。两天没有打电话回家，嫂子语气也着急。
我意识到出大事了，挂了嫂子的电话。我打电话给平时有业务来往的几个老板。那些老板都说这几天没有接到狄贤老板的电话和见面。
嗖的一下，我的老板狄贤不见了。等你们公安找到那辆桑塔纳是半年之后了。但是车子上什么都没有，连老板的毛发啦指纹拉全部消失了。
车子是停在一个村子的路边。那个村子现在成为了城市的一个社区。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警察同志！你们公安机关打算又重新查案吗？”
云拧旋转着笔，“郗老板！你是哪年进入场子？”
“2002年9月份。”
“狄贤全权交给你管理财物，是什么时候？”
“2002年底了吧！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厂子不算大，工人十多个，业务来往的人不算多，大多是建筑商、城建商和修村公路的人。账目做起来，并不多难。我做好，老板狄贤审核一遍，就过了。”
“账目方面，你和狄贤是不是发生过冲突？”云拧看了一眼笔录的内容。
“没有太大的争执。”郗寿想了想，“好像有过一次。狄贤坚持现金支付工资，我说这样支付方式必须改进，走银行。在银行方面，有了公司的账户，发工资由银行代发，以后从银行贷款会方便很多，评估的资质良好。老板狄贤说不需要，他认识十多个大厂子，紧急用钱，找他们。不走银行，工资直接发现金。”
“后来呢？”云拧记得这个冲突只有一个工人提过和郗寿自己说过，其他人不清楚。
“不了了之了。厂子是狄贤的，不是我的，我只有提议的权利。”
“据我们所知，你们现在发工资走的是银行。”
“嗯！我接管厂子后，不再用现金发工资。每次拿现金，风险多高。你们一路走来，见到沿途是浓密的森林，现在都没有多少人家，十多年前更是人烟稀少。我带着一大包的现金，担心半路被截胡。由银行代发，多安全。”
“你是哪年接管厂子？”
“老板狄贤出事了，嫂子又不管事。好几个老板都想抢走厂子，多亏老板没有差钱，谁也收不走。我又与很多小商人接触的多，材料的质量过关，又没有像其他人太贪，顺顺利利的接管了这个石料厂。”
一位做财务的人，顺顺利利的接管石料厂，太不可思议了。
不提其他，但是狄贤的亲人和他妻子的阻力就非常大。
城市建设加速，石料正是好时机。这是一块大肥肉，谁都眼红，一个小小的财务吃得下这么大的蛋糕吗？
云拧和江桓谈论过这个问题。他们想找到谁支持郗寿拿下这座石料厂。
一位小小的财务人，夺得价值百万的石料厂，没有猫腻似乎不可能吧！
“郗老板！你的账户上，每个月都一大笔钱现金取出。而工人的工资走的是银行代发。你可以解释吗？”
“警官！你们真的要重启狄贤的案子吗？”郗寿多少了解点公安的办案。
警方都查了他的银行流水，说明他又被警方调查了。
2004年的案子，到现在，这是第几次了？郗寿记不清了，印象中被问话是五六次了。
开始办案的两位民警，到现在都退休了。还没有结束，这样被警方三番五次的盘问，郗寿真的受够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云拧见到他嘴角的一丝不耐烦。
负责录音的江桓看到的是他的一丝担忧。
他们两个人做了不少前期动作。同时，这次的时机很对。无意间掌握了‘农民帮’的头目就是这位戴着眼镜的郗寿。
若不了解这个情况，郗寿表露出的有些言行举止，江桓肯定联想不到。
“呵呵……都十六年了，我从来没有淡出过你们警方的视野呀。”
“郗老板！今天我们谈到这儿，改日再来拜访。”
云拧和江桓两个收起材料，离开石料厂，开着面包车离开。
先投掷一颗石子，波动波动郗寿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