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劳动最光荣的大前提下,供销社年初三就开了门。
过年大家伙手头都松宽些,还有跑过来买糖买小鞭的孩子,供销社可比往常热闹多了。
魏平安等了好久,才排到一个过来问的营业员。
“同志,我要买一辆自行车。”
“批文和自行车票拿出来。”
销售员是八大员之一,服务态度更是充斥着年代特色。
都是国家的主人,谁也没有比谁高贵,我卖给你东西是给你脸,再笑脸相迎那成啥了?
不是给八大员们丢脸嘛。
凭票购买的自行车不是让自己选牌子,票据批文上都指定着呢。
魏平安这辆是凤凰牌自行车,俗称二八大杠。
其实就是车轮为28英寸,有大横梁的自行车,用料扎实,结实耐操,是当代最拉风的存在。
骑一辆二八大杠飞驰电掣在大路上,逢人就按几下铁皮铃铛,就跟70年后驾驶一辆大牛在城市内轰油门炸街没区别。
拿了自行车还不成,得去派出所扎钢印,还给发一个自行车本本,证明这辆车的合法性以及你的车是你的车了。
因为有了流程,产生了工作,也就相应的收个费用。
反正这年头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也都不差钱。
明码标价:一年2.5元。
一套手续走完,魏平安经过修车铺时,又花了2.8元买了个铁艺篮子,让师傅安装到前面,3毛是安装费。
放个水杯,买個菜啥的,比挂车把上更方便。
师傅其实还推荐给车后座右边也装一个边筐来着,魏平安没让。
有空间没必要花那冤枉钱,前面篮子还是用来装饰为主的。
魏平安有了座驾,提高了效率,就顺道又逛了几家菜市场,年味儿还浓,菜市场有些萧条。
虽然这个年代的人们缺衣少食,但一年就一回,总会买一些年货存着,这才几天也糟不完。
而且大冬天的也没多少菜,倒是让魏平安遇到了一个卖野味儿的汉子。
叫周大军,是家传的猎户手艺。
住一个偏远村子,初一就上了山,今天才打的,新鲜着呢。
这年头上山打猎并不稀奇,甚至还有组团去打猎的存在。
物资奇缺,或者有钱也买不到,或者干脆想吃却没有票,还有想打点野味换口粮贴补家用的……
上山打猎跟赶集似的,前山大都被来人踏遍了,动物又不傻,不是被端了就是搬家走了。
不过跟很多城里人玩笑似的打猎不同,也是有人奔赴远处,往人迹罕见的山里头钻的。
当然,也有得天独厚的,就住在那种延绵山脉附近。
因为首都周边除了被逛烂的香山之外,还有雾灵山、妙峰山、云梦山……
猎户周大军的村子在上方山附近。
上方山环境清幽,被打扰的几率小很多,再过几十年旅游兴起,就会有南有苏杭,北有上方的美誉。
眼前这汉子,为了换点粮食不得不在大年初一就钻山林。
家中妻子怀孕,老人孩子也嗷嗷待哺。
魏平安得知后,跟这个叫周大军的汉子交换了地址,用粮食换了他的野味儿。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对于一些看着比较顺眼的人,魏平安也是乐于帮衬一把的。
换了一个市场,发现肉食店老板那边也营业了。
年前人家送了魏平安血肠,魏平安也回了一些糖果瓜子。
“吆,林老板,今天剩下不少啊?”
“大过年的,都去逛百货大楼和供销社了,没几个来逛菜市场的,连上你,今天来的也没十个人……”
魏平安递上一根烟,跟肉店老板林东聊了一根烟时间的闲篇,最后拿出肉票和钱,把他店里的肉和不用票的排骨猪蹄收编。
“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估计今天也就我这门脸完成了指标……”
像是肉联厂的附属合作门店,前面是店铺,后面就是住家。
“开门红不好吗?祝老哥你新一年顺顺利利,开开心心,心想事成。”
出了菜市场,把一大部分收进空间里,车篮子里放了一块肉和几根肘骨和蹄髈,就赤果果的露在外面。
这么做很有意义,懂得都懂。
啥也不用解释,非要追问就俩字:铺垫。
别人家过日子的精打细算,跟魏平安家的精打细算,不是一回事。
推车进了四合院大门,几个围在前院水龙头边畅所欲言的几户老娘们明显收了声,望着魏平安,眼中有惊讶和羡慕,也有不屑和鄙夷。
等魏平安推车走进去,才又低声交谈起来。
“你说这魏平安也真能耐啊,大过年的买自行车了都,不会是来路不正吧……”
“听说自行车票是厂里奖励的,不然他敢这么张扬?”
“你们看到他车篮子里的东西没啊?好像是肉!”
“就是肉,我都看到了,不过是大骨头和猪蹄,没有肥膘……”
“没肥膘那也是肉啊。”
“我昨晚去后院,路过中院还看到他家那条老狗啃骨头呢……”
“难怪院里大家伙不待见他,有好吃的也不知道想着邻里邻居的……”
“就是。就是。”
“真不是个东西,白瞎了那身本事了……”
“哼,说是有本事,也不知道是真有还是弄虚作假的,早晚遭报应。”
众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一群犯了红眼病导致心理扭曲的老娘们。
魏平安经过中院,看到了雷打不动在水龙头边洗衣服的秦淮茹。
哪怕怀了孕,数九寒冬的,也在操持着家务,换一个角度想,秦淮茹也算相当不错的儿媳妇了。
摊上一个废物男人,一个好吃懒做的婆婆,最后也是为了撑起一个家,为了几个孩子去动手段。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或许是过年心情舒畅,魏平安对秦淮茹依然敬而远之,但心里却略有释怀。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三大爷家。
“魏平安这小子成了四合院第一个有自行车的人了……”
阎埠贵闷在心里的一口气散掉,有点意兴阑珊。
他其实是有想法当这个第一的。
作为大院的三大爷,工资没有其他两个大爷高,生活质量也没有他们从容,可总要有个突出的地方,可以让院里院外的人能说道说道,才无愧三大爷这个称号。
但是,自行车的大院第一,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丢了。
“那就想办法先买收音机。自行车也得有,当大院置办物件最多的,接下来更得省……”
阎埠贵咬牙算计着。
易中海隔着窗户看到魏平安推着车子走过,目光深邃,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兴许,后悔的念头,也曾有过吧。
再看了一眼何雨柱屋的方向,嘴角抿起一抹不屑的笑。
比上不足,但比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转过头,隔着院落就能感受到贾家忙碌且孩啼的热闹氛围。
自己的徒弟,可是这个大院里目前最幸福的家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