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开始后,众多封爵领臣兴奋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这次邢侯给出的封赏奖励非常丰厚,一口气将上千名上庶士晋爵为下士封臣,这前所未有的大手笔震惊所有人。
还有许多士爵封臣原本觉得自己的军功,只能获取拓展封土的奖励,结果也纷纷得到晋爵的封赏。
可是近半新晋士爵封臣的封土,都是在鸡鸣大泽周边,甚至是鸡鸣大泽内部一些战略要地附近,除了少数驻军之外什么都没有,位置十分偏远荒僻。
青乙稍加思索就想明白许多,京畿之地五百里本就没有大夫以上封臣存在,过去邢侯都是分封士爵领臣代为管理亭里国人。
然而经过猫鬼神教传播信仰之后,邢侯手段凌厉的清理掉数百信奉邪神的封臣,随后将这些京畿亭里收回直接治理,让国君对国都的控制力得到极大提升。
如今又借着冬祭大典的机会,将诸多士爵领臣分封到新拓展出来的区域,还将整个鸡鸣大泽划入京畿之地,让邢侯直接统辖的京畿之地拓展到方圆千里。
想到这里青乙悄悄环视周围,不管是诸多大夫封臣,还是社稷坛上的诸卿,显然都看出邢侯的真正目的是加强君权,却没有任何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就连上卿中行桓、祁奚,虽说两人面色凝重,也仅是对视一眼没有吭气,他们心中当然也有自己的分析。
鸡鸣大泽的土地确实肥沃,但并不容易开辟出来,还要面对年年汇聚于此百万兽群的侵袭,最多是名义上将京畿之地拓展到千里,邢侯要想将其转化为实力,需要漫长的时间进行开发。
不过最关键的一点是那上千名受封的上庶士,哪怕这些人对自己封土的位置不太满意,却绝对支持邢侯的决定,毕竟他们这些上庶士晋爵下士封臣,才是成为真正的世袭贵族。
一旦有人反对邢侯的封赏,简直是跟数以千计的士爵封臣为敌,一个下士封臣是弱小的蚂蚁,上千名下士封臣汇聚在一起就让人忌惮了。
数十名司礼官代替邢侯宣读分封奖励,声音此起彼伏的大吼着:
“上庶士柏梁正直,以功增拓封土三百亩”
“上庶士北曲工,以功晋爵下士封臣,封土大泽之地”
“上庶士南向明,斩首三百级,以功晋爵下士封臣,封土大泽之地”
“下士封臣辛奎,守鹿丘城有功,晋爵中士封臣,封土大泽之地”
“下士封臣豚师古,助战孤丘,斩获连连,屡建大功,晋爵中士封臣,封土豚丘大泽之地,方二里”
“咦?”
青乙微微一愣,没想到豚师古晋爵的理由是助战孤丘,而不是之前料想中的秋收利器的功劳。
当豚师古随这批数百名有功下士封臣返回,重新站到中士封臣阵营后,隔着人群对青乙拱手笑道:“嘿嘿,兄弟,老哥沾你的光了!”
“肃静”
队列前面的司礼官头也不转的警告,让一脸兴奋的豚师古勉强安静下来,那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就没有睁开过,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褪去。
多达数千之众的下庶士、上庶士,还有两千之众的下士封臣,耗费的时间极多,光是封赏他们就用了足有两个多时辰。
一直等到下午未时一刻,才轮到中士封臣接受封赏,这又是多达近千人的庞大规模,参加典礼真是需要好体力才行。
“中士封臣豚师古,屡次进献国之重器,有大功于国,晋爵上士封臣,封土豚丘大泽之地,方三里”
当听到司礼官又一次提到豚师古的名字,青乙终于忍不住有些吃惊,莫非邢侯也开始看重豚师古的才能了?
原本眯着小眼睛的豚师古,此时第一反应不是兴奋,反而好像受到惊吓,一脸不敢置信:
“乖乖,我不会是听错了吧?我不是刚刚晋爵中士封臣么?怎么一转眼又要受封上士封臣了?”
一直到司礼官不客气的训斥道:“中士封臣豚师古,莫非没有听清刚刚叫你的名字?都已经喊你五六遍了,怎么还不出来?”
“嘿嘿,抱歉抱歉,来了来了!”
豚师古胖脸上满是赔笑道,“其实喊我第二遍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了,只是怕周围其他人没有听清。”
“噗”
这个司礼官差点被他气得吐血,青乙更是忍俊不禁,这老哥难得扬眉吐气一次,在变着花样炫耀呢。
环视周围士爵封臣阵营,满满的都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从下士封臣晋爵中士封臣就足以让许多人羡慕了。
谁知豚师古转眼间又从中士晋爵上士封臣,这速度简直无与伦比,青乙都没有这么快速度。
没多久,重新更换上士缁衣玄冠的豚师古,按着上士佩剑一脸兴奋的站到上士封臣阵营后面的队列,与他一同晋爵上士的仅有一百多人而已。
“乖乖,兄弟哎,老哥这辈子都没敢想,有一天能晋爵上士封臣!”豚师古侧着身子,冲着十几排之外的青乙轻声嚷嚷。
此时此刻,豚师古的兴奋之情无法言喻,哪怕知道他和青乙只是暂时同在上士阵营,依然让他忍不住心中的喜悦。
“哼,幸佞近取之辈,侥幸与我等军功封臣同列,竟敢如此聒噪嘈杂!”
一名上士封臣满脸不悦的低声嘲讽,“还好我稍后就要受封下大夫,不必再遭此等羞辱。”
豚师古刚受封上士封臣,被一名上士训斥,还有周围诸多上士封臣不善的眼神,素来胆小怕事的他喏喏不敢再说什么,一张胖脸羞臊的通红。
青乙却看不得这些人的羡慕嫉妒恨,不由轻声冷笑道:“君侯封赏豚师古上士,是其屡有大功于国,不知阁下何人竟敢质疑君侯决断?更不知阁下可有什么让君侯称赞连连的大功?”
“哼!”
这名上士封臣倨傲的扫了青乙一眼,“我知道你孤丘乙上士战功赫赫,但我顿丘之战剿灭鸡鸣大泽野民十万之众,比你孤丘之战歼灭四万多人还要多一倍半,如此算不算大功?”
“呵呵,我一向听说顿丘之战是君侯嫡长子坐镇指挥,中师与城卫军率十万国人民兵为主力,倒是不曾听闻阁下之名。”青乙也轻声冷笑,“竟不知顿丘之战成了阁下一个人的功劳?”
“孤丘乙上士,这是顿丘亭亭长顿丘泰,当初是他坚守顿丘小城,阻拦两路野民联军,才使得大军围剿成功!”
野牛亭亭长牛这时摆脱了之前的尴尬,想要调停两人之间的冲突,露出灿烂的笑容道,
“顿丘泰亭长,孤丘乙上士,一会咱们都是要晋爵下大夫的同僚,还是不要为了区区小事争吵的好。”
顿秋泰却丝毫不领情道:“孤丘乙一年之内就从下庶士晋爵上士封臣,也是屡屡进献诸多奇技淫巧的幸佞之臣,谁愿跟他一同位列下大夫?”
青乙也不由失声笑道:“这话说的,好像我想跟你同列为臣似的。”
“肃静,不许吵闹!”司礼官只觉得自己心累,本想装作没听到一些小动作,没想到居然还吵起来。
还好中士封爵领臣受封完毕,终于轮到上士封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