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态度并不友好。
潜意识感受到的威胁,让青乙不由按住剑柄。
为首的男子身形魁梧健壮,高有九尺五寸,腰细膀宽,两腿修长。
身上披着一件名贵的紫貂裘,露出金色腰带与腰间佩玉,衣袍丝带银光,头上紫金贤士冠,每一件衣物佩饰都华贵非常。
这名男子身后的另外两名男子,也气势装扮同样不凡,一人双臂粗壮手提七尺长刀,一人身形瘦削腰配五尺长剑,看上去应是同伴而非随从。
“敢问几位先生有何指教?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青乙眼神警惕,却又彬彬有礼的揖手,他非常明确自己从未见过眼前三人,甚至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却不知道为何会对自己产生敌意。
公孙武、东门虎、东门豹、大牛、木义等孤丘私军、民兵全神戒备,他们通过对方的气势,感受到这三人的实力境界极强,却依然保持高昂的战意。
“呵呵,不愧是声名远播孤丘乙,不仅私军强盛,连麾下民兵都是九品力士境,难怪表现的心高气傲,连国君嫡长子都敢欺辱。”
为首的中年男子语气不善,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可是眼神却无丝毫表情,一股上位者的威势,令人不由心生敬畏。
原来这三人是在为邢伯允鸣不平,青乙心思转动,却微笑着反驳道:“这位先生所言欺辱国君嫡长子,实在是过于言重了。
当初世子身体带伤腿脚不便,依旧坚持率军征伐鸡鸣大泽野民,这一点就连我也是格外钦佩的。
当时他路经孤丘封土附近,一时心血来潮便要点验我军功,不知为何受到刺激口吐鲜血,我也积极帮忙治疗。
这事前后经过不仅中师都尉白泽亲眼目睹,玄甲骑太叔丙辛、梁邱据仲两位统领也是清楚,到阁下口中如何成了我折辱世子?
如果这样就被阁下看做折辱世子,莫非我就得当一个谄媚奸佞之徒,才算是合格的封臣不成?”
中年男子被青乙这么一番不客气的反驳,顿时眼神冷冽、面色阴沉,身上的气势更加强烈。
他身后那名双臂粗壮的男子更是冷笑道:“不愧是嘴尖舌利之徒,难怪能一年之内晋爵上士,无论如何你让世子吐血之事是事实。”
青乙心中更加凝重,在国都之中对方都敢拦路挑衅,附近的城卫军却视而不见,显然这三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原来是大先生与齐先生、卫先生当面!”
好在紧跟在身后的包不同及时赶到并认出这三人,这位国君都很信重的延津城守,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之色,脸上却带着笑容揖手道,
“早先我在延津城时,就听闻几位先生在射日城斩杀多个黑武士、祭司护法,可谓是功勋卓著。
在来的路上,我还想着这次国君召见时能否与诸位相见,不料才刚刚返回国都就能与诸位先生碰面。”
被称为大先生的中年男子,眼神带着玩味的笑容对包不同点点头,淡淡回答道:“上大夫此次从延津返回国都,日后再见就少不了要尊称一声少卿了。
这不,前几日霍郧亚卿率大军班师回朝,城中夸功游街各种精彩不断,我与齐先生、卫先生出来瞧一瞧热闹。
刚才就听到隽明的侄儿闾丘慕枫提起,凭借麾下四十私军、数百领民,就大败五万野民,阵斩数万首级的孤丘乙来到国都,就想看看这独守孤丘封土的少年英杰是何模样。”
“大先生真是言重了,我哪怕晋爵少卿之位,也不如供奉堂职责之重,功勋之高呀!”
包不同顿时了然对方意图,上大夫权位知道的内情更多,因此心中的忧虑更甚,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倒是上士孤丘乙,确实称得上少年英杰,孤丘一战名传封臣之间,就连君侯也在宫室之中翘首以盼,石老翁还为此专门走了一趟孤丘。”
“好,好,好!果然是少年英杰,连石门叟都青眼有加!”
一直眼神冷冽的中年男子不由一愣,随即看向青乙的眼神更加冰冷,眼底却又生出浓浓的忌惮之色。
“即便有君侯信重,石门叟提携,你也不要以此作为凭仗,在国都作奸犯科,不然必有重罚。
世子邢伯允在你孤丘受辱,君侯不予追究也就罢了,若是日后再敢冒犯,小心你这条性命。”
为首的中年男子冷冷盯了青乙一眼,对包不同态度应付的拱手一揖,随后带着另外两人离去。
“呼”
当三人转身离去时,不管是青乙,还是包不同,甚至是孤丘众人、包氏家臣,都忍不住轻呼一口气,对方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包不同揉了揉胸口,努力平复一番心情,很是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才回来就遇到他们几人,还好搬出君侯与石老翁的名号,不然今天要有不少麻烦。”
青乙望着远去的三人背影,不由万分疑惑道:“上大夫,这三人究竟是什么人?我明明没有见过他们,为何对我有这么强烈的敌意?”
“为何对你有敌意?”包不同脸上满是苦笑之色,很是无奈的解释道,“上士你确实没见过这三个人,不过为首那人的名头你肯定听说过。
我尊称之大先生的中年男子,就是国君所设供奉堂大供奉、千叶翁首徒中行朔,别看他模样看似三十四五,其实今年已有五十七岁。
他是国君嫡长子邢伯允的授艺师父,也是右师都尉闾丘隽明的师父,另外他还是上卿中行桓的族弟。
至于另外两人,也都是供奉堂的供奉,腰佩长剑的瘦削男子姓齐名策,是君侯母亲从齐国远嫁时,带来的亲信家臣子弟。
另一个双臂粗壮手持七尺长刀的男子,姓卫名远,则是十多年前卫国五公子大战时,从卫国来到邢国的强者。”
“难怪他如此强势为邢伯允声张!”青乙听到这里就全明白了事情前后经过。
不管是涉及到上卿中行桓,还是世子邢伯允,中行朔都完全有理由为难自己。
不过理解归理解,青乙心中依旧恼火道:“邢伯允身为世子屡屡挑衅,莫非我还得委曲求全的百般迁就?身为供奉堂大供奉如此作为实在令人不齿。”
包不同脸上苦笑更浓:“上士你怕是不知道,邢伯允之前的所作所为引得君侯大怒,不仅在宫中严惩了一顿,还剥夺了他领兵之权。
听说前几日腿脚刚刚恢复行走,就被君侯将其赶到国子学院,继续修行读书,接受诸位博士、先生的辅导。”
“原来是他辛苦培养的储君最大竞争者,却因我失去了原本的优势!”这回青乙是真的明白,为何中行朔会敌意如此浓重。